“還得麻煩你去把賬本子找出來,還有記載售賣情況的本子,一併拿上來。”
向掌櫃趕緊點頭:“是,我這就去準備。”
向掌櫃離開後,雲晚意這才抽出空來搭理王夫人:“糾正你一點,今日,不是你不放過我。”
“而是我不會放過你,敢用别人家的殘次品,代替在我鋪子裡買的衣裳,還敢公然鬨事。”
“王夫人,你可掂量掂量,你家那個糧食鋪子能賠出多少銀子!”
一開始,王夫人聽到這話,的確心虛不已。
可現在有眾人作證,她不怕了。
不但不怕,還在不停的挑釁:“我呸,你出去問問,我曹淑琴是不是嚇大的。”
“就看誰跟誰沒完!”
雲晚意懶得和她掰扯,轉向眾人,問道:“今日看熱鬨的人中,可有人穿的是在我雲帝閣買的衣裳?”
人群裡,很快擠出七八個人來,有夫人有小姐,還有兩個婆子。
其中有個姑娘看上去很是面熟。
雲晚意想了想,認出她是那日北街賭坊八哥前來鬨事,對她頗為誇讚的李小姐李書寧。
不等雲晚意說話,李書寧高聲朝眾人展示道:“我這身百花錦袍就是在雲帝閣買的,料子柔軟親膚。”
“款式新穎別緻,是白雲鎮從未有過的樣式,我覺得很好,今日是穿的第二日,沒有任何不妥。”
她說完後,剩下幾位小姐面面相覷。
沉默了幾許,其中一個應道:“我穿了一日,也沒任何不適。”
“還有,同樣的價格,質量比我之前在白雲鎮另一家布莊買的好很多,我覺得挺不錯的。”
“是啊,我媳婦兒還說我這身衣裳很好呢。”婆子也接過話,道:“這是我買的最值的一回,我是不會退貨的。”
“有一說一。”其中一位夫人抖著袖口,道:“這樣的料子還有這樣的設計,價格又合理。”
“反正我穿了大半日也沒起疹子,我給家裡的孩子也帶了一件,她也沒任何不適。”
“看來,還是有明理之人。”雲晚意福了福身,道:“雲晚晚在此多謝各位不懼流言,能公平公正的說出實情。”
“哼!”話音落下,王夫人便冷嗤道:“瞧那姑娘對你笑的跟朵花兒似的,一看就是你請來的托兒。”
“隻怕,你們早就趁亂找機會對好話術,專門站出來迷惑大家吧?”
雲晚意冷冷的看了眼王夫人:“心裡肮臟的人,看什麼都充滿算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似的毫無底線。”
恰好此時,向掌櫃找來了幾個賬本子。
雲晚意簡單的看了幾眼,道:“方便問下各位來購買的時間,還有你們的姓名嗎?”
“我,李書寧,雲帝閣開業那日下午來買的這身百花錦袍。”李書寧說著,拉著一旁的小姐,道:
“程家姐姐跟我一起來的。”
程小姐嗯了一聲,小聲道:“我叫程芮,和書寧一起來買的衣裳,我穿的這身湖綠色輕紗籠裙便是。”
剩下的人,也一一報上名字和購買的衣裳。
很快,雲晚意就在記載上面,找到了人和對應的衣裳。
雲晚意把賬目舉起來,遞給寒露道:“去給大家瞧一眼,開業那日的記載,後面也有不少。”
“絕對不可能臨時作假,也能證明站出來的這幾人,並非我們雲帝閣請來做戲的。”
寒露拿著賬目下去的同時,雲晚意起身,朝眾人道:“我們在上城有很大的布莊,應對過很多次算計和詆譭。”
“早在雲帝閣在開業前,就做好了各種準備,因為我們的衣裳款式新穎,在白雲鎮獨一無二。”
“為了防止後面有鋪子,跟我們出同樣的衣裳,真假難辨,所以特意做了雲帝閣獨有的記號。”
“這記號,隻有雲帝閣的繡娘知曉,連向掌櫃和鋪子裡的小廝小丫頭都不清楚!”
“我臨時起意在看熱鬨的人群裡,尋到曾買過錦繡閣衣裳的人,特意展示給大家瞧瞧。”
“李小姐,方便請你上來嗎?”
李書寧毫不猶豫上前,道:“帝夫人,您打算如何?”
“給大家瞧瞧雲帝閣的記號。”雲晚意柔柔一笑,道:“若是不方便,也沒關係。”
“需要脫衣裳嗎?”李書寧略帶著猶豫。
“不用。”雲晚意搖頭,道:“記號做的不明顯,卻也不至於需要脫下才能辨别。”
李書寧大.大方方上前:“其實要脫衣裳也行,去你們鋪子裡換一件就是。”
“不過我擔心一旦換了衣裳,會有人懷疑我們二人串通,臨時作假。”
雲晚意知曉李書寧的善意,笑道:“我起初也正是有這個考慮,記號就繡在衣袖口。”
“請李小姐把右手邊的袖子挽起,看看內裡的走針。”
李書寧聞言照做,挽起一小節衣袖。
不得不說,雲帝閣的繡工的確不錯,裡面的線頭處理的很好。
就在靠近暗花的地方,繡著一朵五瓣的海棠花。
令人意外的是,海棠花是暗繡,衣裳翻過來,正面毫無痕跡!
“呀,真的有!”李書寧還是第一次發現,驚奇不已:“我竟一直沒注意到!”
程芮和其他幾個站出來的人,也在自己察看右邊袖口。
這一看就坐實了雲晚意的話。
近乎一模一樣的五瓣海棠,臨時作假都來不及!
李書寧毫不避諱,挽著衣袖走到看熱鬨的眾人面前:“大家仔細看看,我這衣裳上便是雲帝閣的記號。”
程芮和其他幾人紛紛附和。
寒露給大家看完購買記賬,順道撿起王夫人丟在地上的衣裳,翻過衣袖道:“瞧瞧,這上面什麼都沒有!”
那件淡紫色的衣裳,和李書寧程芮還有其他幾人的衣裳對比,簡直高低立現。
王夫人提供的那件衣裳,不禁沒有雲帝閣的標記,做工也很粗糙。
翻過來內裡的走線淩亂,粗製濫造,針腳粗别,一看就是趕工,匆忙間做出來的。
而雲帝閣出的衣裳,針腳細密,精緻無二。
寒露展示完後,把衣裳往王夫人面前一丟,問道:“王夫人,人證物證都交給你了,還有狡辯之言嗎?”
王夫人壓根不認,還在胡攪蠻纏:“這,這就是你們雲帝閣出的衣裳。”
“你翻鋪子裡的購買記錄,我就是在你們雲帝閣買的,至於為何沒記號,肯定是你們遺漏沒繡。”
“或者,你們專門混進去沒記號的劣質衣裳,真真假假掩人耳目!”
“你的確在雲帝閣買過,可惜不是這一件。”雲晚意看穿了王夫人強裝鎮定,冷冷一笑:
“真正在雲帝閣買的衣裳,早就被你們銷燬了吧?”
“難怪開業幾日,你現在才來鬨,原來是要空出時間來作假,也難為你和你背後之人了。”
“竟然能尋到七八分相似的料子,趕時間的情況下,外觀也能做到近乎相似。”
“胡說,我和你們雲帝閣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大費周章害你們做什麼?”王夫人面色猙獰,歇斯底裡質問著。
同時,轉過身看向一開始跟她一起站出來的幾人,道:“你們都是死人嗎,趕緊說話啊!”
“雲帝閣作假,以次充好,害得我們起疹子無法見人,你們就這麼算了嗎?”
絕對的證據面前,那幾個人早就垂下腦袋,生怕被别人注意到了。
誰也不敢站出來自取屈辱。
一片安靜中,那些個回家取衣裳準備退貨的人,又一次給雲晚意提供了證據。
他們帶來的全新衣裳,無一例外,全部有雲帝閣獨有的五瓣海棠!
隻有幾個最先來鬨事的人,無法提供。
他們現在回去繡也來不及了。
不,不是來不及,是沒有機會。
早在他們站出來說衣裳沒帶來的時候,常景棣就叫穀雨帶人,去那幾家裡取衣裳對質了!
現在,衣裳同樣擺在面前。
不管什麼紫色,他們的衣裳右邊袖口中,沒有任何標記,針腳粗大還淩亂。
和那些來退貨的衣裳比,完全一眼假。
認證物證在前,看熱鬨的人終於相信今日鬨劇,全是王夫人自導自演!
毫不意外,百姓們再度議論起來。
而且這一次,聲音比前幾次的議論都大:
“嘖嘖,還好我從頭到尾都相信雲帝閣,不然還真被王夫人給騙了。”
“誰說不是呢,那賣豆腐的周婆婆,還有鐵匠,平時老實巴交,怎麼會幫王夫人陷害人?”
“或許是收了好處吧?”
“那就更奇怪了,如王夫人所言,她跟人家雲帝閣毫無恩怨,為何要陷害雲帝閣?”
“要我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王小姐才是可憐,本來就不好看,這下都是疹子,算是徹底毀了。”
“什麼本就不好看,你沒看出來嗎,這是那位好看的王七小姐,可不是貌若無鹽的王大小姐和王二小姐。”
“咦,她面容因為疹子變了樣,我還真沒注意,這一看還真是七小姐。”
“我也沒注意,還以為是王二小姐呢,沒想到竟是七小姐。”
“可她的打扮是王大小姐和王二小姐常有的,七小姐為何要做這個打扮。”
“我明白了,這王夫人針對的隻怕不是雲帝閣,是王七小姐!”
“隻因那七小姐,並非王夫人所出,又隨了生母長像!”
這話一出,人群頓時炸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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