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王妃走的十分決絕,並未回頭。
雲晚意這邊的門一直開著,立秋親眼看到琅琊王妃離開的樣子,低聲問道:“小姐,既然那琅琊王妃不願意,您給她藥做什麼?”
“她會願意的。”雲晚意輕笑道:“一個不幸福的女人,隻要心沒有徹底死,遲早有奮起反抗的一日。”
算卜子輕歎道:“這琅琊王妃眉目間,似乎與那蝶凝有幾分相似。”
“師父見過蝶凝?”雲晚意狐疑道。
“見過畫像。”算卜子擰著眉,道:“帝氏的女子樣貌出色,眉眼深邃,蝶凝亦是如此。”
“這琅琊王妃雖不是傾城之色,可那眉眼間的確和蝶凝的眉眼相像。”
雲晚意稍微一想,便道:“難道這琅琊王和王妃成親,是因為她和蝶凝的樣子相似?”
“多半如此。”算卜子輕聲道:“這也能解釋琅琊王妃為何彆扭了,外人口中,琅琊王對她極好。”
“可這份好,若是因為另一個女子,換做任何人都接受不了吧?”
此時,外邊有宮婢通報,常景棣派了人給雲晚意送新衣裳來。
送衣裳是假,傳遞訊息是真,來的人還是金嬤嬤。
金嬤嬤從前也是在帝妃身邊伺候的,和太後宮內的人也算熟識。
雲晚意出去時,聽到金嬤嬤正在和桂嬤嬤說話:“哎呀,咱們王爺知道疼人,自個兒病著,心頭卻掛念雲大小姐。”
“這不,又要變天了,王爺命我來給雲大小姐送幾身保暖的衣裳,再看看婚禮的帖子,有無要更改的地方。”
桂嬤嬤瞧著金嬤嬤拎著包袱,歎道:“王爺對雲大小姐的疼愛真是有目共睹,連太後孃娘也深有感觸,這才提議把婚期挪前。”
說到這,桂嬤嬤眼尖看到出來的雲晚意,道:“咦,雲大小姐過來了。”
金嬤嬤順勢結束了和桂嬤嬤的話題,轉身給雲晚意請安。
“金嬤嬤客氣。”雲晚意幾步上前,扶起金嬤嬤道:“外邊天冷,進屋說話吧。”
立秋接過金嬤嬤手中的包袱,忙不迭的倒茶。
“别忙活了。”金嬤嬤看著門被關上,低聲道:“王爺命奴婢進宮,給小姐說說外頭的事。”
“王爺如何?”雲晚意小聲問道:“那些個太醫沒有繼續為難吧?”
“皇上派太醫給王爺診脈,結果還是和從前一樣。”金嬤嬤吸了一口氣,道:“皇上許是不放心,讓太醫每隔幾日,都要給王爺診脈一回。”
雲晚意微微一怔:“看來皇上還是懷疑王爺,我先前給王爺的藥,隻有十日的時效,勞煩嬤嬤等下給王爺再帶幾顆回去。”
“但這藥不能長時間吃,得想個别的法子以絕後患才好。”
“琅琊王在上城,皇上不可能把視線一直放在王爺身上。”金嬤嬤歎道:“也就這陣子吧。”
雲晚意卻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據萊公公所言,這疑惑本就是琅琊王提出來的。”
“琅琊王和王爺之間的恩怨從上一輩人開始,他恨帝妃娘娘,自然也恨王爺。”
“我已經在想辦法從琅琊王妃身上入手了,希望能儘快說服琅琊王妃。”
金嬤嬤卻有幾分不讚同,低聲道:“雲大小姐,世人都知琅琊王深愛著王妃,從琅琊王妃入手,豈不是更激怒琅琊王?”
“見到他們之間,我也認為世人說得話可信。”雲晚意眉頭微挑:“可瞧琅琊王妃的樣子,絕對沒有被愛包容的樣子。”
“嬤嬤回去告訴王爺此事就好,王爺定然會派人查那琅琊王妃的來頭,還要其中恩怨。”
金嬤嬤神色凝重,點點頭,旋即話鋒一轉,道:“王爺已經派人去琅琊問訊息了,命老奴進宮,除了給你帶東西,還想奴婢給您說說淮安侯府的事。”
“林州雲家被淮安侯府掃地出門,暫時住在那客棧中,林州那邊再度傳來訊息,說找到了林州雲家太老爺雲劍和那逃走的姨娘。”
“多年過去,姨娘早就死了,可那孩子活著,還帶著太老爺親筆寫下的信,已經在護衛的護送下,往上城趕來。”
“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抵達,有了太老爺的遺書還有那孩子的口供,林州雲家是徹底翻不起浪了。”
勤政王後人的事情爆出,雲晚意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皇上多疑,哪怕林州雲家和勤政王之間是清白的,最後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
她微微點頭,轉而問道:“蘇家如何了?”
“蘇家……”金嬤嬤微微一頓,聲音又壓了壓:“您身份事情鬨得沸沸揚揚,皇上什麼都沒查到,蘇老夫人那邊也消停了。”
“可王爺查到當時被大夫人請來上城的那個道士,並未離開上城,反而和三皇子的人攪合到一起了。”
“也不知道那道士本事如何,總之沒安好心,您一個人在這深宮,也要萬事小心才好。”
雲晚意並未徹底放心。
死去的蘇錦被蘇老夫人捧在手心疼了大半輩子,一朝殞命,連喪事都不能大辦。
就算時局所破,蘇老夫人不得不暫時把恨意壓製,來配合皇上的調查,這恨意都不會消散。
反倒是越壓越濃。
還有蘇威曾經寫回來的那封信。
小心她。
雲晚意覺得這個她,一定是舅母虞閱知。
她一直叫人暗中盯著,可這麼多天過去,虞閱知連月子都出了,愣是沒表現出半分異常。
外祖回來後,兩人見面的時間少,也沒提及此事。
雲晚意總覺得,這件事並未過去,猶如隱藏在黑淵之下的瘴氣毒物,隻等哪一日忽然爆出,把他們全部吞噬!
想到這,雲晚意輕聲道:“勞煩嬤嬤再給王爺帶個信,請他幫忙查查我的舅母虞閱知。”
“啊?”金嬤嬤一愣,雖然詫異,到底沒有繼續往下問。
金嬤嬤並未停留多久,傳話後給太後請安離開。
立秋收拾著金嬤嬤帶來的包袱,感慨道:“王爺雖是藉著送東西的名義,給您傳遞訊息,卻見是用心了。”
“除了穿的衣裳外,還給您放了不少喜歡吃的糕點和零嘴呢!”
雲晚意看了眼那些衣裳,一看就是錦繡閣的手藝。
至於糕點和零嘴,則是鎮北王府後廚做的,别看隻是糕點和小吃樣式,用料很是講究,做法也不簡單。
自打雲晚意隔三差五去鎮北王府後,常景棣幾乎讓後廚常備了。
的確有心。
雲晚意拿起一塊糕點送入口中,入口即化卻不黏膩,清爽中帶著甘甜,還是熟悉的味道。
立秋繼續道:“不過剛才金嬤嬤說起婚期提前,算著日子,也就剩下幾天了,到現在還不放您出宮。”
“難道要從壽寧宮出嫁不成,還是說,皇上那邊依舊咬著沒放?”
雲晚意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麼打算。
她心中隱約覺得,和勤政王後人的事一樣,皇上雖然從雲蘇兩家身上沒查到什麼,卻並未打消對她身份的懷疑!
“既來之則安之。”雲晚意收回思緒,淡淡道:“真到了婚期,皇上肯定不會忤逆太後的決定。”
“對了,馬上便是正月十五,雲柔柔在牢獄裡如何?”
“王爺那邊特殊關照過,雲柔柔在牢中並不好過。”立秋一直派人盯著雲柔柔那邊,所以也都清楚。
隻是想到雲晚意定十分厭惡雲柔柔,便沒有主動提及。
立秋打量著雲晚意的神情,繼續道:“但不好過是不好過,死期似乎推後了。”
“死期推後是什麼意思?”雲晚意蹙著眉,問道。
“唉!”立秋重重歎道:“林逸那邊不知道和皇上說了什麼,皇上下令正月不能見血。”
“也正因此,北榮所有死刑的犯人,全部得活過正月。”
“林逸和常牧雲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雲晚意疑惑更甚:“雲柔柔是常牧雲的未婚側妃,她害得常牧雲差點無法翻身。”
“常牧雲應該恨死雲柔柔了,怎麼可能讓林逸出面說這些,延遲雲柔柔的死期?!”
除非,又有什麼她不知道的變故!
“你去查查此事。”雲晚意吩咐道:“雲柔柔手中能威脅到常牧雲的把柄並不多,必然有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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