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我耐心有限,蘇錦正因為不想說當年的事,這才被我一杯毒酒送走,你進來時,難道沒聞到屋內的香味?”
她這麼一說,雲恒益後知後覺,的確嗅出屋內似乎有種幽幽的暗香浮動。
雲恒益瞬間大駭:“這香味是什麼?!”
“毒。”雲晚意慢條斯理,指向一旁的香爐:“你若不說,這毒藥發作後,和突發心疾的症狀一樣,沒人能驗出異常。”
雲恒益抬手捂住心口,心臟的位置,似乎真的傳來陣陣隱痛。
雲晚意,她真是魔鬼!
想到蘇錦的暴斃,雲恒益毫不懷疑雲晚意的手段。
他不敢冒險,顫聲道:“好,我說,當年淮安侯府尚且未到現在的地步。”
“我隨世家子弟出去冬獵,迷路後誤打誤撞走到慶豐山,摔傷了腿,和采藥的連玨相遇,連玨救了我。”
“久在深山中的連玨,有著不染俗世的天真,那一雙眼如靈動的小鹿,多看一眼都讓人沉淪,何況她還有宛如天人的姿容。”
“我在她的院子裡養傷,會和她說起外邊的種種,她會采藥治療我的腿傷,逐漸的,我們二人彼此交心。”
“那一刻,我是真的不在乎門楣,不在乎她的身份,想娶她為妻,沒想到,命運還是和我開了個玩笑。”
“就在我和家中對抗,執意要娶她時,蘇將軍知道情況找上門,他說連玨……連玨……唉!”
雲晚意看著他那後悔的模樣,眼神越發淩冽:“你知道她的身份後,果斷選擇了逃避,丟她一人面對!”
雲恒益苦笑道:“我有苦衷的,連玨若是小門小戶出身,哪怕是農女村姑我都會爭取,可前朝罪臣之後,我們這種家族壓根不敢沾染。”
“我身為長子,不僅是家中希望,更要挑起整個雲家的重擔,不可因兒女私情坑害整個雲家。”
“命運的玩笑遠不及此,蘇將軍的獨女蘇錦在一場宴會上看中了我,恰好那時你祖父去世,整個淮安侯府搖搖欲墜。”
“蘇錦的性子過於強烈,不達目的不罷休,她甚至通過跟蹤調查,知道了慶豐山中的連玨,不過,她隻以為連玨是你外祖父和外室的私生女。”
“蘇錦大鬨不止,逼得蘇將軍不得不低頭,也逼得我就範,從而保全連玨。”
雲恒益說的實在無奈,就好像他真的逼不得已,真的是為連玨好。
隻有雲晚意清楚,他這麼說,隻不過是在安慰自己,也在誆騙她而已!
“可笑。”雲晚意忍不住呸了一聲:“連玨若知道你是毫無擔當的孬種,定然後悔與你交心付出感情!”
“我真的……”雲恒益深吸一口氣,帶著懊悔道:“沒辦法,蘇錦實在是鬨得厲害,連玨的身份不能曝光。”
“我也很後悔,早知她的身份,我絕對不會招惹。”
“少說的冠冕堂皇了。”雲晚意冷眼瞧著雲恒益做戲,拆穿道:“你要真為連玨好,與蘇錦成婚後,為什麼還要去慶豐山?!”
“我……”雲恒益被問的一愣,眼神躲閃,歎道:“蘇錦是個不折不扣的潑婦,脾氣大又任性妄為。”
“相比之下,連玨溫柔懂事,單純美好,我……是個男人……”
“夠了,噁心!”雲晚意打斷道:“說後來的事,蘇錦發現你又去慶豐山找連玨,然後把她喬裝後帶回上城。”
“我不信你和連玨的關係,當真未曾發現!”
“實不相瞞,我曾有過懷疑。”雲恒益垂下眼眸,道:“連玨身上帶著獨一無二的香味,每每在蘇錦那邊聞到,總會恍惚。”
“可後來一想,蘇錦很連玨,怎麼可能沾染連玨的氣味,許是我太過思念導致錯覺,這個懷疑也就打消了。”
“我也曾派人去慶豐山找過,那裡起了大火,連圍牆都燒燬了,連玨不知去向,我沒臉問你外祖,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
雲恒益這番說辭,雲晚意早就知道了。
說了,和沒說一樣!
雲晚意斷然不信,雲恒益知道的隻有這些,她頓了頓,道:“侯爺,毒藥不等人,沒吐乾淨,我可不會給你解藥。”
“隻有這些。”雲恒益垂下眼眸,似乎真的感歎:“我對不起連玨,也對不起你,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時至今日,我還被矇在鼓裏,不知道懷瑾幾人的身世。”
“往後你要如何,我都會補償你,也不會逼你做任何事!”
雲晚意似笑非笑,疑惑道:“就算我今日不進宮,也可以?”
雲恒益又是一頓,期期艾艾道:“晚意,你到底是淮安侯府的一份子,既答應皇上卻不做到,隻怕……”
“哼。”雲晚意冷笑著打斷道:“當年你也是這麼和連玨保證的吧,一邊哄騙著她,一邊享受她的好。”
雲恒益如做錯事的小孩,垂著眼不敢應聲。
雲晚意越看越心煩:“出去吧。”
“那……”雲恒益小心翼翼抬頭:“解藥……”
雲晚意拿出一粒藥丸遞給他:“能暫時壓製你體內的毒,十日後,再來找我拿。”
“你不是說,隻要我全部說出來,你就給我解藥?”雲恒益接過解藥,帶著被戲耍後的惱怒,責問道。
“有說過嗎?”雲晚意的手,放在桌面上敲了敲:“我隻記得要你原原本本說完,你既有隱瞞,我又怎會把解藥全部給你?”
“我……”雲恒益還要糾纏。
雲晚意眉眼間已經染上不耐:“繼續說下去,這宮,我還真不進了!”
雲恒益實在沒辦法,把那粒藥丸生吞後,沉聲道:“我帶你進宮。”
雲晚意沒有選擇乘坐馬車,騎的踏雪尋梅。
和雲恒益呆在一輛馬車上,她嫌噁心。
要是連玨知道如今的雲恒益人過中年,一事無成,需要低聲下氣求林州雲家施捨,她定然也噁心透了!
天空下著大雪,年關將至,街上熱鬨極了。
雲晚意騎馬過街,沿路不少人把她認出來,自然又攀扯了那些流言——
隻是這一次,對雲晚意不好的流言逐漸消失。
百姓所言,全是覺得雲晚意身份可憐,不得母親喜歡,不得家族疼愛,被鳩占鵲巢的養女陷害,還被人汙衊弑母。
甚至沿路還有大膽的百姓,朝雲恒益發問。
雲恒益自是鐵青著臉,不好應聲。
好不容易進宮,已經是中午了。
皇上等在勤政殿,面前堆著高高的奏摺,他整個人沉在龍椅上,毫無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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