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意越聽,眉頭蹙的越緊:“既然起義,後路便是粉身碎骨,誰也不可能就此作罷,謝柳義不費兵卒,是怎麼平息起義之亂的?”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皇上忌憚,在風波後勒令不準提及。”蘇震天歎了一聲,道:“也正因為起義無法回頭,謝柳義的手段才令人稱讚。”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被人玩弄股掌間,你們老太君真是瘋了,才會覺得謝柳義會甘願為淮安侯府鋪路!”
“還有,在起義之前,林州雲家就毅然決然將如花似玉的嫡長女,嫁給了毫無官階的謝柳義,這樣的人家,又如何好拿捏?”
雲晚意又是一愣:“什麼?起義之初,林州雲家就把雲翡如嫁給了謝柳義?!”
“是啊。”蘇震天笑意裡多了些意味深長:“林州雲家幾代經商,身家不菲,是林州有名的富商,他們的女兒不愁嫁。”
“誰也不知道為何會在當時,把女兒嫁給謝柳義那種無名之輩,就和能未卜先知似的。”
“林州距離兩廣還有些距離。”雲晚意卻是想到另一件事:“他們怎麼認識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隱約聽說,是謝柳義無意間幫了外出踏青的雲家長女。”蘇震天也不清楚具體內情,隻道。
“兩人相識,後來生情。”
雲晚意垂眸,想著這件事的關聯。
她還以為,林州雲家是看在謝柳義的官位上,才把花朵一般的雲翡如嫁給他。
可既然是在謝柳義升官前,兩人就已經成婚,林州雲家圖什麼?
圖謝柳義那張奇奇怪怪,對著無法入眠的臉,還是圖他的才華?
她見過雲翡如,雲翡如心氣兒高,為人處世圓滑,就算出身商賈,配個模樣周正的官家子弟不成問題。
這裡面,絕對有問題!
雲晚意幾乎能篤定自己所想,同時,一個不可能的猜測,也在心底悄悄萌芽。
“晚意。”蘇震天見她不語,繼續道:“你也别太緊張,有鎮北王在,他們不會對你如何。”
“我知道。”雲晚意掩住心底的情緒,笑道:“外祖好好休養,我怕被人盯上,到時候暴露您的身份。”
“還有,您回邊關後切莫輕信任何人,身邊下毒的人還沒揪出,隱藏的危險就沒解除。”
“好,我知道。”蘇震天頓了頓,又道:“晚意,蘇家就拜托你了,你外祖母溺愛子女,在你母親的事情上總會失了分寸。”
“這些年我都在邊關,他們母女留在上城,擔驚受怕,也受了不少委屈,是我對不起他們,所以……”
蘇震天的話到這兒,就沒再繼續。
雲晚意知道,他想求她對蘇錦手下留情。
蘇錦的作為,她早就寒心了,何況,現在還多了個讓人懷疑的連玨!
是以,她也無法保證。
雲晚意微微抬眸,不著痕跡的打量蘇震天的臉色,道:“外祖,我還是那句話,隻要大夫人不主動招惹我,我不會對她如何。”
“她畢竟是我的生母,對嗎?”
蘇震天眼神有瞬間閃躲,隨即深吸一口氣:“對,你能這麼想,再好不過了。”
“嗯。”雲晚意又一次垂下眸子:“您好好休息,我先去王爺那邊。”
蘇震天點點頭,在雲晚意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叫住她:“晚意!”
“外祖還有吩咐?”雲晚意停在原地,回頭問道。
“對不起。”蘇震天聲音發悶,聽上去都帶著苦澀。
這聲對不起,並未換來雲晚意的放心。
相反,她的心如墜著石頭,急劇落入無邊深淵。
空蕩蕩的心口似能感覺到門外寒風,吹的生疼。
她勉強扯出一抹笑意:“外祖沒什麼對不起我的。”
“對不起。”蘇震天眼神深邃,吸了一口氣,似解釋道:“這聲對不起,是我該對你說的,也是替你母親說的。”
“外祖别想太多,身子要緊。”雲晚意到底沒問出到嘴邊的話,隻道:“因果自有定數。”
看著雲晚意的背影,蘇震天深深歎了一口氣。
要是當年,他沒縱容蘇錦,亦或者,沒有縱著夫人和蘇錦,會不會,不會有現在?
沒有那麼多如果。
雲晚意帶上門前,又看了蘇震天一眼。
蘇震天出了神,盯著面前空空的茶碗,不知道在想什麼。
門一點點關緊,蘇震天的身影也一點點看不見。
雲晚意不知道這一世事情不斷變化,蘇震天還會不會將那護身兵符給她。
還有前世……
那些畫面,再度在眼前閃現,就如放映的皮影戲。
她是戲中人,也是戲外人。
她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陰沉了好幾日的天,終於開始下雪。
來的路上還隻是零星幾點雪花,在蘇震天屋內呆了一會兒,出來竟成了鵝毛大雪。
外邊早就成了雪白,雲晚意緩緩走進雪中,想要讓紛雜的念頭冷靜。
一小會,肩頭都落了一層雪。
可她似乎感受不到大雪帶來的冰冷。
畢竟她的心,比這冰雪還要冷!
常景棣從長廊一側繞過來,就看到雲晚意如同失了魂般,立在風雪中。
“晚意?”常景棣趕緊讓驚蟄推著過去,順勢解下鬥篷圍到雲晚意身上,責備裡帶著濃濃的關心:“你怎麼立在這兒?”
“風寒剛好,是不長記性,還要折騰一次?”
“王爺。”雲晚意回頭,情緒已經平複:“好久沒感受雪花的溫度了,一時間忘了神。”
“雪花哪有溫度?”常景棣知道她在胡說,看了眼蘇震天禁閉的門,給她攏緊鬥篷:“是因為蘇將軍的病情?”
“不是,有了麒麟血入藥,外祖的毒解開,就能痊癒了。”雲晚意這才發現常景棣竟然站著,驚疑道:“王爺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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