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錢大夫說到這兒,小心翼翼看了眼雲晚意,不敢繼續。
蘇錦見狀,冷笑道:“沒聽老夫人的話嗎,有什麼說什麼,别支支吾吾的。”
錢大夫側頭,給張樹立使了個眼色。
張樹立接過話,小聲道:“小人兩個探討了一番,一致認為少夫人是因為產後虛弱,加上剖腹後症,才引起的出血。”
“看!”蘇錦立刻咬著牙,憤恨道:“母親,我說什麼來著,嫂子壓根就不是中毒,而是剖腹後症!”
“雲晚意口口聲聲說中毒,就是想推脫責任,若嫂子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把責任撇的一乾二淨!”
蘇老夫人不太相信這個結果,也不願相信雲晚意會這麼做,又問道:“兩位大夫確定閱知沒中毒?”
“確定。”錢大夫深吸一口氣,道:“少夫人的脈象極度虛弱,明顯是元氣不足,又失血過多引起的。”
“我們二人仔細把脈,又觀察了剖腹傷口恢複的情況。”張樹立也附和道:“沒發現任何中毒的跡象。”
“小小年紀,詭計多端。”蘇錦冷哼著啐了一口,道:“想讓蘇家喜歡你,就用人命做筏子,要不是我早知你的性子,還真被你得逞了。”
不等雲晚意狡辯,蘇錦轉向老夫人,道:“她心思歹毒,不堪留在這,母親,趕緊把她趕出去吧!”
蘇老夫人總覺得怪怪的。
虞閱知難產,差點一屍兩命,多虧了雲晚意才能母子平安。
事後雲晚意仔細交代過,虞閱知還沒徹底脫離危險,務必精心照料。
蘇威就是因為她的叮囑,連院子都不讓旁人踏入一步。
虞閱知真要因為剖腹後症有個好歹,雲晚意大可明說,沒必要大費周章遮遮掩掩,對她而言,也沒好處,最多有個虛名。
蘇老夫人頓了頓,還是問雲晚意道:“晚意,你怎麼說?”
“還問她做什麼?”蘇錦一臉不耐煩,道:“就是她費儘心思設下的局,難道還指望她承認?”
雲晚意沒搭理蘇錦,清亮的眸子和蘇老夫人對上,直截了當:“外祖母,舅母的確因為中毒才導致血崩不止,絕對不會有錯。”
“你有證據嗎?”蘇錦冷笑著,道:“别說什麼你剛叫人喂藥解毒之類的藉口,錢大夫和張大夫都是大藥鋪出來的。”
“一個弄錯,難道兩個都會弄錯,合著就你醫術高明唄?”
雲柔柔憂心歎道:“就算不生孩子,腹部被深深劃上一刀,都不好恢複,何況舅母那情況,唉!”
蘇老夫人的臉色因為這話,微微一變。
雲晚意似笑非笑,視線在雲柔柔和兩個大夫身上繞了一圈,又回到蘇老夫人身上:“祖母,我有證據。”
“舅母血崩是用銀針止住的,凡用在舅母身上的銀針皆發黑不止,隻有中毒才會出現這個情況。”
“銀針還沒來得及處理,就在屋內放著……”
話沒說完,蘇錦就忍不住嗆聲:“銀針是你帶來的,誰知道有沒有提前動手腳?”
“我沒必要做這種蠢事。”雲晚意微微擰眉,道:“外祖母,您可信我?”
“我願意信你,可……”蘇老夫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委婉道:“兩位大夫都說沒中毒,會不會是你診斷錯了?”
“從閱知生完孩子,院子裡嚴防死守,蒼蠅都飛不進來,何談毒藥呢。”
林婆子想到一事,顧不得身份,插話道:“聽說為確保飲食安全,入少夫人口的飲食,明月要先試用。”
“要真是中毒,怎麼明月沒事?”
“明月隻和舅母用了同樣的飲食,並未吃舅母調理的藥吧?”雲晚意鳳目微眯,掩蓋了眼底的情緒。
蘇老夫人點點頭,隨即又歎道:“閱知的方子是你開的,藥材也是在你指定的位置抓的。”
“要真中毒,隻怕……”
“隻怕是你的方子和藥出了問題!”蘇錦知道蘇老夫人不想和雲晚意翻臉,順著蘇老夫人的話,道。
“枉費哥哥和母親對你這般信賴,把嫂子的命都交給你,你卻用她的命換取蘇家的信任。”
“你這麼做,對得起哥哥,對得起蘇家嗎?!”
蘇錦實在歇斯底裡,蘇老夫人聽著她的質問,心頭的奇怪越發強烈。
“大夫人彆著急下定論啊。”雲晚意看了眼雙喜,道:“叫明月把東西拿來。”
“你還要耍什麼花招?”蘇錦攔在雙喜面前,道。
“拿證據啊。”雲晚意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聲音卻越來越冷;“在知道舅母中毒後,我也覺得奇怪,和大夫人有一樣的困擾。”
“院子裡放的心腹伺候,飲食經過明月查探,毒總不能從天而降。”
“讓她去。”蘇老夫人雖然懷疑,卻下意識相信雲晚意:“我也想知道,閱知究竟是怎麼了!”
雙喜並沒進門,而是在廊角處取了幾塊熬藥的炭火過來。
蘇老夫人一頭霧水:“不是拿證據嗎,這炭火有什麼用?”
所有人的視線都在那些燒紅的炭上,並未注意到雲柔柔瞬間揪緊了手中的帕子。
蘇錦也沒察覺,譏誚道:“許是覺得我們在寒風中陪她做戲,看不過去,拿過來給大家取暖吧.”
雲晚意看都沒看蘇錦,接過撥弄著炭火:“絞霍木加了藥燒製出來的炭火,也難為下毒之人了,用這麼仔細的法子。”
“可惜百密必有一疏,那人光知道絞霍木散發的味道和毒藥結合,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害人,卻不曾注意燒過的灰和常用的銀炭,雪炭截然不同!”
絞霍木燒出來的炭和别的炭外觀上沒什麼區别,也不好分辯。
雲晚意發現這點,也是在給虞閱知施針之後。
炭盆子快要燃完了,明月在外邊熬藥,屋內沒旁人,她夾了生炭新增,卻看到燃過的灰呈現一種奇怪的灰綠色。
這才猜到其中關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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