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還能聽下去,怒喝著打斷:“這些齷齪事沒人想聽,端的臟了鎮北王的耳朵,不用細說!”
秋分嚇得渾身一抖,心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死死掐住大腿才沒驚叫。
等這股驚嚇緩和些,她才繼續道:“二少爺交給奴婢一包藥,讓奴婢加在大小姐愛喝的果茶當中。”
“藥是甜的,混合果茶的甜香味,大小姐不會覺察,奴婢一開始不敢,隻放了一點點,確認大小姐沒發覺,才按照每日一包的量混在茶水中。”
“你是大小姐的婢子!”秦霜聽著心中發寒,忍不住道:“誰都知道整個府上,白梅苑的婢子最受主子恩惠。”
“大到金銀賞賜,小到衣裳布料,大小姐對你們從來不吝,你知道那藥是什麼,就答應下在大小姐的茶水中?”
秋分心底終於湧出些許懊惱,卻也隻是一瞬,就被驚懼所代替。
一直默默把玩著紫檀主子的鎮北王,在聽到她那番話後,一雙眼如獵鷹般銳利,極具殺氣朝她看來。
秋分頭埋得更低,小聲辯解秦霜的話,卻支支吾吾:“奴婢問過二少爺,二少爺說那藥不會傷及性命,隻會……隻會……”
“隻會怎麼樣?”常景棣涼涼開口。
語氣並無起伏,但話裡的寒意和殺氣卻讓整個前廳都冷了幾分。
秋分不敢看他,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又不敢哭,帶著哭腔結結巴巴道:“短期吃沒問題。”
“時間一長,會讓人迷失神智,成為失心瘋。”
常景棣眸色更幽暗。
結合現在的事來看,很容易想到雲懷瑜想乾什麼。
先在茶飲中下毒,讓雲晚意一點點迷失神智,再安排驅邪捉鬼,雲晚意神誌不清下,肯定會做出奇怪的事讓人抓住把柄。
淮安侯府不能直接把大小姐趕出去,卻能在迫於無奈的情況下,送走一個不詳的瘋婆子!
如此一來,和常景棣的婚約不能繼續,淮安侯府可以換一個女子頂替她。
一舉多得,隻是法子過於陰狠!
饒是在沙場見慣血腥的常景棣,聽著也忍不住心驚!
他壓著一股火,聲音如冰:“繼續說!”
秋分真的快昏厥了!
連跪著都搖搖欲墜,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小聲說道:“給大小姐下藥後,過了半個多月吧,二少爺就帶著假道士上門。”
“奴婢不知道內情,隱約能猜到,假道士應該被二少爺收買了,張口便將所有壞事和不詳引到大小姐身上。”
“最開始,假道士在符紙上做手腳,讓奴婢半夜拿著盛著養氣的竹筒將符紙引燃,沒想到計劃沒成,反而二小姐那邊引出了死去二小姐的事……”
秋分將事情一一說完,直到說到現在:“今早奴婢按照約定,將小道放進白梅苑。”
“小道士進白梅苑後,奴婢為避嫌趕緊離開,不知道他到底成功沒有。”
後來,大家都知道。
那小道士不僅沒成功,反而讓寒露的人給拿住了。
同時,他埋得東西被夏至所替換!
聽完秋分的講述,沒人出聲。
老太君沉眸瞄了眼雲晚意,心底帶著濃鬱的寒意。
要秋分說的是真,那雲晚意從一開始就知道雲懷瑜所有的謀劃!
雲晚意裝作不知,引雲懷瑜一步步下手,甚至連夏至埋下的穢物,也是她授意!
如此縝密的心思,和從前老太君以為溫和良善的人,完全不一樣!
甚至,她對自個兒的好,有幾分真情在?
難道說,一開始她對雲晚意的好,都是錯的?
雲晚意看出老太君的想法,開口打破沉默,歎道:“秋分,别的也就算了,小道士的事,白梅苑除了你無人知道。”
“恰好夏至在白梅樹下埋了東西,誤打誤撞解了圍,不然我還不知道被誤會成什麼樣。”
“是是是。”秋分現在不求别的,隻求雲晚意能保她性命,趕緊附和道:“奴婢害怕,從未將這些告訴過小姐。”
“這不是自相矛盾?”蘇錦哼了一聲:“又說秋分打聽斡旋,又說她沒告訴你,雲晚意,你的話簡直漏洞百出!”
雲晚意按了按眉心,一幅才想起來的樣子,道:“秋分的確沒告訴過我,她也是剛剛才悔悟。”
“還是在我察覺的情況下,她才悔悟,不然現在都做著要要飛上枝頭,當二少姨孃的夢呢!”
秋分漲紅著臉,又怕又羞,瑟縮著不敢搭話。
蘇錦哼了一聲:“你能言善辯,我說不過你,就算這賤婢說的再清楚,誰又能知道是不是你們事先串通的說辭?”
“大夫人,纏金鐲子是我逼著二少爺給秋分的?”雲晚意學著蘇錦的樣子哼了一聲,繼續質疑道:“還有耳墜子,銀子那些。”
“若非二少爺心甘情願,誰敢去他院子裡拿?”
“這,這是因為你讓秋分這個賤婢勾引懷瑜!”蘇錦護犢子,往前一步擋在雲懷瑜身前:“懷瑜不知情,才著了道!”
人證物證俱全,蘇錦的反駁蒼白無力。
常景棣垂著眼眸,打斷蘇錦:“大夫人隻心疼兒子,卻不想想,女兒也是你親生的?”
蘇錦雖懼怕常景棣,可想到一旦坐實秋分的話,雲懷瑜就完了。
她顧不得太多,硬著頭皮道:“王爺明鑒,兒子女兒都是我的孩子,但雲晚意在鄉下長大,一身反骨,桀驁難馴,滿腹心機。”
“其餘幾個孩子都在我膝下長大,為人誠實本分,哪怕王爺在前,我也要實話實說,免得王爺被雲晚意裝出來的假象矇蔽!”
“鐵證如山,大夫人還要詭辯偏袒。”常景棣緩緩轉動檀木珠子,怒極反笑:“難怪淮安侯府誰都敢欺負雲晚意,原來是大夫人開的頭。”
“雲恒益,你來告訴本王,事情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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