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道長無意間抬頭,正好看到雲晚意的表情。
心中的喜悅頓時被擔憂所替代——這位從鄉下來的大小姐,比淮安侯府上任何一個人都要讓他害怕。
尤其那雙處變不驚,猶如深淵的眼,他總覺得,大小姐好像能看透一切他的把戲。
也或許,是錯覺?
無心道長甩開想法,用先前那一招,開始在院子裡胡蹦亂跳。
半炷香的時間,他就已經堅持不住,身形晃晃,停下道:“冤魂不願離開,怨氣太重。”
“此事,還得從長計議,需要知道她怨從何來,才能化解。”
老太君聞言,悲傷更甚:“朵朵沒了這麼多年,府上的人都刻意將她忘了,那孩子肯定有什麼沒說出來的心願。”
“也是我,不想再提及那些傷心事,下令府上不準再提,沒想到她從未離開。”
“母親。”秦霜紅著眼,從人群後走出,哽咽道:“我時常夢見她,夢見她說她不想死,是被人給害的。”
“我覺得朵朵有怨氣,是因為她是含冤而亡,而真凶逍遙!”
老太君悚然一驚:“你為何不早說?”
“母親下令府上不準再提,我不敢說。”秦霜擦了把眼淚,道:“這些年,我也在愧疚中,幾次想尋朵朵的乳母。”
“可那乳母就如憑空消失一樣,唉,是我這當母親的沒用,沒能護著她。”
一旁的蘇錦越聽越不是滋味兒。
當年的事被刻意隱瞞,大家都不清楚,可她是真切的知道,雲朵朵雲簌簌落水的時候,身邊隻有雲柔柔一人。
要真有什麼凶手,豈不是含沙射影指的雲柔柔?
蘇錦臉色一寒,道:“無心道長隻說或許有冤,還沒說是因為什麼,秦霜,你沒必要在母親跟前裝模作樣吧?”
雲懷瑜接過話,道:“是啊,二夫人說什麼凶手,當年池塘邊就三個孩子,難道五六歲的孩子,能有壞心思殺人?”
秦霜的手在衣袖下緊緊拽著。
想反駁,最終隱忍道:“二少爺,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落水的時候她們幾人都還小,朵朵沒了,死無對證。”
“簌簌和大小姐同時受到刺激,想不起發生了什麼,保不齊是有旁人動手腳也未可知。”
蘇錦冷哼一聲:“人都沒了這麼多年,涉事的婢子下人早就不知下落,還怎麼查?”
“再說一個夢而已,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誰知道真假?”
“好了,無心道長不是在這?”老太君打斷幾人的爭執,沉聲道:“肯定會有辦法,還是那句話,妖邪不除,大家心頭都難以平靜。”
“一切配合無心道長,這件事,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連帶當初有關的婢子小廝,翻遍北榮也要將人找到!”
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在院子裡。
屋內,雲柔柔將一切話聽的清清楚楚。
她從一開始就沒昏厥,隻是為了應付趕來的人,裝作暈倒罷了。
沒想到,那莫名出現的黑影,竟還能牽扯出十幾年前的事。
好在,當初她裝瘋賣傻,藉著受驚的名義,暗示蘇錦將那些個婢子小廝發賣出去。
現在,知道內情的就是她和雲簌簌。
雲簌簌那病秧子樣,估計真忘了,不然早就鬨到老太君跟前。
雲朵朵那個早死鬼的事不用擔心,要愁的是眼前的事!
本來雲懷瑜一手包攬,事情都在意料中。
誰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又出岔子了,本該燃在雲晚意白梅苑的鬼火,竟然在她院子裡出現。
她知道內情,固然不怕,可看到鬼火的那麼多婢子小廝,還有雲家其他人,該怎麼猜測!
這就算了,還多了個小孩子黑影兒。
真是頭大。
自打雲晚意從趙家回來,就感覺完全變了個人。
運氣也好,如有神助,處處都有利於雲晚意。
這麼下去,她在這府上,還有什麼地位可言?
保不齊,因為此事,人人避諱,到頭來,她被雲家送走!
不能坐以待斃!
雲柔柔深吸一口氣,改變原來的主意,穿好衣裳出去。
挪到門口,氣若遊絲的呼喚道:“祖母,母親,我夢到朵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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