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恒益滿是愧疚和不甘,剛要說話,雲晚意的聲音忽然響起:“嬤嬤留步。”
金嬤嬤再不喜,也保留著體面,頭也沒回停在原地:“大小姐還有什麼話要指點?”
“嬤嬤說過問我的意思,我還沒說呢。”雲晚意聲音不大不小,清亮篤定:“小女願履行婚約,嫁給鎮北王爺。”
“那般傷人的話都說了,還要惺惺作態?”金嬤嬤怒極反笑,壓著眼角眉梢的諷刺,嗤道。
“大小姐可别被長輩訓斥就委屈自己,咱們王爺啊,高攀不起您!”
“嬤嬤聰慧明辨。”雲晚意不慌不忙,條理清晰:“您也清楚我剛來上城,七日都關在家裡,接觸的人隻有教習嬤嬤。”
“連侯府裡的人都沒認全,如何曉得鎮北王爺的身份事蹟,還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
金嬤嬤聞言總算回頭,眉心緊蹙,懷疑的打量著雲晚意。
雲晚意眸色清明,坦坦蕩蕩,絲毫沒有閃躲。
一身淺藍色發舊的夾襖明顯有些不合身,襯的她身姿纖瘦,柔弱無骨。
巴掌大的小臉如含苞未綻的玉蘭,還沒長開,也能初窺其顏色。
儀態更是沒的挑,結合才將看到的第一眼,進退知禮,行為舉止完全不像沒腦子魯莽貨。
且從雲家眾人的反應來看,雲晚意回來後,的確不知婚約的事,更不可能提前派人打探王爺的情況。
這麼一想,事情還真有些不對。
金嬤嬤收回想法,看了眼一旁的雲柔柔,視線落回雲晚意身上:“可剛才二小姐說……”
“我也不知道二妹妹為何會搶著說那些話。”雲晚意帶著不解,溫聲道:“教習嬤嬤前幾日才教導規矩。”
“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且方才聽您的意思,小女與鎮北王爺的婚事和聖旨有關,那更違逆不得。”
“所以不管王爺是什麼處境,我都會選擇嫁,又何苦折騰這麼多?”
雲柔柔臉色大變,顧不得金嬤嬤還沒開口,搶著道:“雲晚意,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莫不是捱了罵,擔心父親把你趕出府,緊著反口,什麼也不認,讓我替你當惡人?!”
比起雲柔柔的著急慌張,雲晚意淡定許多。
她學著雲柔柔慣用的伎倆,眼眶微紅著,委屈道:“柔柔,你讓我不供出你,可眾人面前,我實在不敢隱瞞,對不起啊。”
“你告訴我王爺舊疾複發活不久,我會背上剋夫的名頭,就算活著也是瘸子不是完人。”
“還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要儘快絕了後路退婚,可祖母和母親的教導不是這樣的,我怕不按照你的話說,你會生氣。”
“正想著,你忽然就對著金嬤嬤說出那些話,引得大家暴怒,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說到這,雲晚意擠出一滴眼淚,帶著惶恐轉向雲恒益:“父親明鑒,今日之前,我的確不知鎮北王是誰。”
後面的話,不需要再次重申。
雲恒益也不是傻子,瞬間就明白是雲柔柔在背後搞鬼。
老太君和蘇錦對視一眼,兩人皆是震驚。
她們也想不通雲柔柔一直乖巧懂事,為何一改常態,當著别人的面耍弄心機,如此大膽!
但金嬤嬤在跟前,哪怕幾人都心知肚明,也不好直說。
蘇錦頓了頓,上前幾步解圍道:“金嬤嬤,看來是誤會一場,晚意既然答應嫁,勞煩嬤嬤回去告訴王爺。”
金嬤嬤人精兒似的,看清楚裡頭門道,不想插手人家的家事。
走到門口,又氣不過被個小丫頭耍弄,回頭半開玩笑道:“夫人,老奴先前聽人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
“當時老奴還在想,若老鼠生下來就跟著貓兒,肯定會忘記孃胎本性,如今看來,是老奴想錯了。”
蘇錦隻能裝作不懂,賠著笑意親自送金嬤嬤出門。
她們前腳剛出去,老太君拿起手中佛串,狠狠砸向雲柔柔:“你要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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