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别想太多。”邱嬤嬤趕緊上前勸慰:“走到這一步,還不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是啊,沒别的辦法了。”太後雙眼含淚:“皇上這麼多年的活路都是偷來的,唉!”
“隻願哀家的犧牲,能換來皇上的清醒,能讓他多活幾年。”
“會的。”邱嬤嬤撿好聽的話說:“您一片慈母仁心,說不定就感動上蒼了。”
太後扯了扯嘴角,心身俱疲:“其他面子話就算了,哀家隻盼著,大祭司不會發現帝妃死的蹊蹺。”
“還有大祭司身邊那婢子,你好歹尋個機會,見一見她的真面目,若是莫莎,一切就完了!”
邱嬤嬤應了一聲是,給太後又是按肩,又是捏腿,好不容易伺候太後睡著了,這才去大祭司的院子裡。
剛好,雲晚意和常景棣簡單的收拾一番,準備遷去太後說的院子。
兩人進宮突然,本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雲晚意的醫箱,還有些小物件。
邱嬤嬤和兩人撞了個正著,趕緊行禮。
“邱嬤嬤這是來乾什麼?”常景棣從邱嬤嬤身上看出些許驚慌,又回頭看了眼大祭司禁閉的房門,疑惑道。
“奴婢……”邱嬤嬤一頓,又不敢說實話,遮掩道:“奴婢奉太後孃孃的命令前來,瞧瞧大祭司準備的如何了。”
從常景棣和雲晚意回這院子,就沒看到門開過,自然而然,兩人也沒和大祭司打照面。
這些事,常景棣就算是清楚,也不打算乾預。
皇上也好,太後也罷,亦或者是大祭司,幾人都心思不純。
一方算計了母妃的性命,一方打著為母妃報仇的幌子謀私,都不是什麼好人!
最好是狗咬狗,他黃雀在後。
“邱嬤嬤,這日頭太大了。”雲晚意接過話,道:“您先去找大祭司,我們也好遷走了。”
“是。”邱嬤嬤鬆了一口氣,也顧不得禮儀尊卑,先一步朝大祭司房間而去。
常景棣冷笑了一聲,撐開紙傘往雲晚意的身邊去了幾分:“别看了,都不是什麼好人。”
雲晚意收回視線,低聲問道:“王爺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看著唄。”常景棣並沒所謂,笑道:“過咱們的日子,等她們折騰夠了再出手!”
邱嬤嬤等兩人的身影看不見了,這才伸手敲門。
大祭司正在裡面搗鼓秘術所需的東西,聞言隻讓莫莎出去應付。
莫莎戴著面紗,戒備的開門。
看到隻有邱嬤嬤一人,心下頗為疑惑,又朝對面大開卻空蕩的廂房看了眼,才問道:“邱嬤嬤怎麼來了?”
“太後孃娘派奴婢前來問問,這秘術什麼時候能開始。”邱嬤嬤說話間,仔仔細細打量著莫莎。
以前不覺得,自打太後有所懷疑後,邱嬤嬤是越看,越覺得太後並未多疑,這婢子看上去的確眼熟。
那雙眼,和記憶中帝妃的婢子實在是太像了。
就是年華在眼周添了些痕跡而已。
邱嬤嬤看得失了神,一時間怔楞著。
莫莎看出她的神色不對,眯著眼疑惑道:“我臉上有花嗎,你怎麼這麼瞧著?”
邱嬤嬤這才收回眼神,支支吾吾找藉口道:“姑娘看上去,和奴婢認識的人有幾分相似,所以奴婢才看呆了。”
莫莎心中一頓。
這個邱嬤嬤,在太後面前伺候多年。
當年太後還是賢妃,接近帝妃的時候,邱嬤嬤還沒徹底得臉,算個二等婢子。
她和邱嬤嬤也隻說過幾次話,原想著邱嬤嬤不可能認出來,沒成想這麼多年過去,她竟然有幾分眼力勁兒!
不過很快,莫莎就冷靜了下來:“難為你了,我帶著面紗,你還能看出和你認識的人很相似,不過話說回來。”
“我們帝氏的人,容顏和你們北榮的不太一樣,你認識的人,難道帝氏的?”
邱嬤嬤猶豫了一瞬,決定實話實說:“是,說來姑娘你也該認識,是跟隨帝妃娘娘入宮的近侍,名喚莫莎。”
“莫莎姑娘熱情大方,奴婢當年和她有些交情,唉,許是老了,奴婢經常夢到莫莎姑娘。”
莫莎眉峰蹙起。
她什麼時候和這邱嬤嬤交好了?
轉念,莫莎猜到邱嬤嬤八成有心試探。
她不著痕跡,輕聲道:“那的確是巧合,莫莎是我的親姐姐,她叫莫莎,我叫莫深,不僅長得有些相似,名字聽上去也有幾分相像。”
“還有,我年紀也不小了,你以後叫我的名字就是,沒必要姑娘姑孃的叫。”
邱嬤嬤嗯了一聲:“也好,奴婢要回去給太後孃娘覆命,暫時不打擾你了。”
“我還沒跟你說呢,你回去怎麼彙報?”莫莎更加確定,邱嬤嬤前來傳話是假,試探是真。
定是太後起了疑心,所以派她來的!
這話一說,邱嬤嬤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是打著給太後詢問進程的事。
她縮了縮脖子,尷尬道:“對,說起故人難免想到從前,倒是把正事給忘了,大祭司這邊還需要多久?”
莫莎語氣輕鬆了幾分:“兩三日吧,瞪大祭司把神壇弄好了,才能開始。”
邱嬤嬤從未接觸過這些,饒是當年帝妃的事,她知道的也並不全面。
從眼前這人的坦蕩看來,莫深和莫莎真不是同一個人。
想到這,邱嬤嬤賠笑道:“奴婢這就回去了,多謝姑……你了。”
莫莎也是一笑。
大祭司聽到關門的聲音,疑惑道:“太後又派人來做什麼?”
“回大祭司。”莫莎點燃了線香,道:“明著是問您啟陣還需要多久,可奴婢聽著,是來試探奴婢的身份。”
大祭司聞言,放下手中東西朝她看來:“試探你,難道他們看出你便是多年前的莫莎?”
不等莫莎回答,大祭司又自我否定,道:“不可能,你臉上的刺青紋身早就改變了原本的模樣。”
“充其量就是眉目間還帶著痕跡,隔著面紗他們也不可能認出你來!”
“是。”莫莎附和著,解釋道:“奴婢也猜是從這眸子看出來了,不過奴婢說是莫莎的親妹妹莫深。”
“她就算心有疑惑,也不可能再來試探了。”
“嗯。”大祭司撫著神杖,道:“事情就快成了,萬萬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紕漏,你自己多注意。”
莫莎隔著面紗摸上自己的臉,提議道:“用這道面紗,本就會引人懷疑,不如奴婢把面紗去了。”
“就如您所言,大半張臉的刺青,足以遮蓋從前的面容。”
大祭司想了想,道:“挑個時間吧,不小心讓面紗掉落,讓她們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就是。”
莫莎應了一嘴,旋即又道:“昨兒鎮北王和鎮北王妃的門掩了一夜,從頭到尾沒有燈光透出。”
“聽說是去給蘇震天的夫人看診去了,剛才奴婢看到門開著,卻空蕩蕩的,怕是已經不在這兒了。”
“既然太後鬆口,目前也用不著他,不在這就不在吧。”大祭司眯著眼,道:“再說他那王妃,不是個軟角兒。”
“等把太後的事情料理了,咱們再跟鎮北王接觸。”
常景棣和雲晚意挪到了太後所指的位置。
屋內的冰盆子剛擺上,兩人都覺得暑熱的厲害。
立秋打扇還不夠,常景棣另外拿了扇子給雲晚意扇風:“大祭司的法子,若真出了問題,會不會牽連到你?”
雲晚意喝了口金銀花水,輕笑道:“王爺也說了,是大祭司的法子,出了問題自然和大祭司有關。”
“也是。”瞧著她這狡黠的樣子,常景棣的眉眼也染了笑意:“是我思慮太多,沒考慮到這一層。”
“你並非帝氏的人,知曉醫術卻不通秘術。”
雲晚意把茶杯隨意的放在桌上,道:“不過話說回來,這一次,太後估計危險了。”
“那秘術不要命,也得把人折騰的半死不活,按照大祭司那做派,後者居多。”
常景棣也這麼想,打扇之外的手,拿過雲晚意喝過的金銀花水一飲而儘:“你曾說過,都是因果報應。”
“這些,我們沒必要插手,倒是這暑熱太厲害,大寒早間去調查了,持續的暑熱已經熱死了很多體質差的人。”
“我們開設納涼棚子,提供的消暑茶水,還有那些冰塊,在天災面前太微不足道了。”
除了這些,雲晚意也想不到對抗天災的辦法。
她歎了一聲。
“你生辰那幾日去山上,山間還算涼快。”常景棣提議道:“不如去山中尋一處涼水洞子,讓熱的遭不住的人先去躲躲。”
雲晚意也覺得這個法子可行:“可以,就是人太多,隻怕山洞起不了多少作用。”
“先這麼做吧。”常景棣按了按眉心,道:“否則外憂內患,真等死的人越來越多,也不好收拾。”
得了雲晚意的支援,常景棣當下就讓驚蟄,拿著他的令牌出去辦這件事了。
雲晚意和他繼續呆在宮中。
算卜子還沒音訊,雲晚意沒心思管别人太多,心中祈禱算卜子不會出事。
但此時的算卜子,還真的在危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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