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現在的我來說這已經是天大的收穫了,何況要太多了,他們也不會給。”
“你呀。”帝諶無奈的搖頭,又提醒道:“這種事既然發生,說明他們用心不純。”
“不讓他們肉疼,他們怎麼可能收斂!”
同時,帝諶也心驚於雲振天等人的膽量。
他已經在拜師那日告誡的足夠清楚,易晚是他的弟子,是他的人。
他們竟然還敢暗戳戳動手,不,這都不算暗戳戳了。
如此拙劣的手段,是真沒將他放在眼裡啊!
帝諶這麼想著,周身的寒意越來越濃,平地起風,卷的周圍的花花草草瘋狂擺動。
“師父師父!”易晚擔心他的怒意,會摧毀這裡的花海,也顧不得其他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夏日的衣衫很薄,帝諶感受到手臂傳來的溫熱觸感,還有她身上熟悉的氣息。
他的氣息瞬間收斂,耳朵還因為忽然的觸碰激動變紅:“你……”
易晚順著他的視線落在自己手上,趕緊鬆開,道:“師父,弟子不是故意唐突您。”
陡然離開的氣息,帝諶的心也隨之空了一瞬。
但,他好歹是冷靜下來了:“本座明日送你下山,會再提醒雲振天和眾人。”
“若還敢對你下手,他們就都沒存在的必要了。”
“别。”易晚湊到他跟前,製止道:“不用麻煩您了!”
帝諶看到她眼珠子轉著,蹙了蹙眉:“為何?”
易晚歎了一聲,道:“穆晨晨毀了冥湖陣,我說的證據是有意誆騙他們,並無實質。”
“與其去折騰,不如換更多的好處,弟子現在的確沒有和别人針對的本事。”
“那些好處,也能助我早些洗筋伐髓,重塑靈台。”
帝諶眉心緊鎖,提醒道:“還有三個月,本座不能時時跟著你。”
“要他們故技重施,你怎麼辦?”
易晚一笑:“師父别擔心,我以後會注意的,經過今日的事,他們不可能這麼快下手。”
帝諶哪裡肯放心。
他抽出跟隨多年的髮簪,淩空一點,摘了一朵合歡花置於簪頭。
合歡花捱到簪子的瞬間,立刻和簪子融於一體,化作了一動不動的裝飾,彷彿本來就是如此。
帝諶抬手,將髮簪簪入她發間,和那紅玉簪一左一右。
姮之玉能護著姮晚能護著雲晚意,可惜現在的易晚,完全沒有那兩輩子的記憶。
而靈仙宗靈氣充沛,陣法也好剩下的東西也罷,都無法激發姮之玉的護主。
這也是對方的高明之處!
這枚合歡花髮簪,能彌補姮之玉的不足,任何危險它都會自動觸發護著易晚。
“師父不是送給我紅玉簪了?”易晚抬手,摸了摸合歡花簪子,疑惑道。
“這枚髮簪不一樣。”帝諶並沒有解釋太多,隻叮囑道:“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帶著它們。”
易晚隱約猜到了一二,點頭道:“多謝師父。”
“你我之間,不用客氣。”帝諶頓了頓,道:“本座下山了,你采完花後,别忘記去靈池。”
看著帝諶遠去的背影,易晚又抬手觸了觸那根合歡花簪。
她不太明白帝諶對她到底是什麼感情,是將她當做心愛之人的替身,還是真的愛惜她這個徒弟?
唉,猜不透,不管了,易晚搖了搖頭,甩去腦中的雜念,先去收集絕塵花。
絕塵花需要儘快處理,易晚直接回了思晚庭。
慧嬤嬤早就和幾個婢子等候多時,見她回來,紛紛圍上前。
白朮性子活潑,率先好奇問道:“小姐,靈仙宗內如何,是不是比望鶴門大很多?”
蒼朮沉穩許多,隻問道:“陡然換了環境,又都是生人,小姐可還適應?”
慧嬤嬤則是不安:“大小姐回來的是不是太早了,你沒被人欺負吧?”
比起她們,雙喜和立秋沉默許多。
易晚先回答慧嬤嬤:“今日沒什麼安排,我才回來的早,還帶回了治療您眼睛的所有藥材呢。”
“您就放心,有老祖宗這個師父在,誰敢欺負我啊?”
慧嬤嬤覺得是這個道理,旋即又問:“那些藥材你曾提過,不少都是罕見的靈藥。”
“你第二日去靈仙宗,他們捨得給你?”
“是啊。”易晚撒了謊:“我現在的身份可不一樣,要什麼給什麼,可威風了,他們不敢糊弄。”
慧嬤嬤總覺得有些不對,可聽易晚的語氣和話,又似乎沒什麼問題。
她隻能叮囑道:“老婆子瞎了多年,已經沒抱希望了,你别因為治療我的眼睛而得罪了人。”
“不會的。”易晚擔心慧嬤嬤繼續往下問,會察覺端倪,轉而回答蒼朮和白朮的話。
“靈仙宗好大好大,說是建造在靈仙山內,可靈仙山上還有不同的山峰,幾天幾夜也走不完。”
“裡面的東西也别望鶴門齊全,八位長老掌管著重要的八個位置,各司其職。”
“他們對我還算和善,畢竟有老祖宗在呢!”
白朮和蒼朮都沒發現什麼。
白朮沒心沒肺,笑道:“小姐性子好,我就猜到肯定和他們合得來!”
“别說靈仙宗的事了,你們來幫我打下手。”易晚說完,拿著藥材道:“藥得儘快熬上。”
靈仙宗的藥材極好,隻需要簡單處理就能下鍋。
主要是絕塵花,花蕊和花瓣才有效果,不能整株入藥。
主仆幾人挑揀完成,易晚把注意事項交代給她們,就去了靈池。
帝諶早就等在靈池旁。
見到帝諶在,易晚稍顯詫異:“師父?”
“嗯。”帝諶拿出準備好的東西,遞給她道:“這個吃掉,能幫你快速修複靈台,祛除散靈丹帶來的影響。”
一朵稍顯滲人的黑色花朵躺在帝諶掌心,模樣怪異,像一張鬼怪的臉。
易晚拿過來,毫不猶豫直接塞進嘴裡,瞬間被苦的五官皺在一起。
帝諶歎了一聲,變出一顆蜜餞,無奈中帶著寵溺:“本座話沒說完,你急什麼,這黑獄花入口苦澀無比,苦味三日不散。”
“本座原是打算讓你拿回去,用百花蜜醃中和苦味後再吃的,現在好了,省去了麻煩事兒。”
自找苦吃就是這樣吧,易晚接過蜜餞,嚼在嘴裡絲毫壓不下那令人頭疼的苦味。
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師父為何不說清楚……”
帝諶又歎了一聲:“你給本座時間說了嗎,原以為你拿過去是要仔細看清楚些。”
“誰料到你二話不說往嘴裡塞?”
易晚也不知道啊:“我還以為師父給我,是要現在吃了再入靈池,藥效翻倍呢!”
帝諶一頓,聲音低了幾分:“也算吧,靈池中的水的確能激發藥效,隻是你遭罪了些。”
易晚嘴裡的苦澀,並未因為蜜餞而減少。
苦的眼淚都出來了,還咬著牙關逞強:“隻要有用,弟子不怕苦!”
帝諶無奈搖頭,引水過來遞給她:“這黑獄花的苦味,本座也無法幫你祛除。”
“先喝點水漱口,稍微緩解吧。”
一杯水下肚,苦澀還在,連沖淡的作用都談不上。
好在,沒有苦的發麻,張不開嘴了。
易晚擦了把眼淚,紅著眼眶道:“多謝師父,我現在能下靈池了嗎?”
“且慢,本座還有些話交代。”帝諶正色道:“今晚開始,本座會離開雲頂。”
“歸期尚未確定,本座會儘快回來,你若遇到危險切莫逞強,雲年年尚有些本事,他能幫你。”
“再不濟,直接回雲頂,這裡是本座的地盤,任何人不敢擅闖。”
易晚詫異的看了眼他:“師父要去哪兒?”
“有些事要去查證。”帝諶頓了頓,又道:“還有一位故人暫時得了訊息,若能尋到他,能幫本座解決一個大.麻煩。”
易晚隨口一問,問完才覺得不妥。
沒想到帝諶竟然如實相告,還說的這般詳細。齊聚文學
她連忙解釋,道:“弟子沒有窺探您的意思,師父儘管放心,弟子不會惹麻煩的。”
“不怕麻煩。”帝諶頓了頓,道:“你是本座的弟子,靈仙宗乃至滄靈大陸沒有人能欺負你。”
“雲振天也不行,他們若再以權勢壓人,你大可端出你師叔祖的架子來!”
易晚點點頭,心中暗暗歡喜——這,算是老祖宗授予她狐假虎威的權利了!
以後她不用心虛了!
帝諶交代完後,徑直離開了。
易晚帶著期待踏入靈池。
不知是因為昨日泡過靈池的功效,還是黑獄花起了作用,今日的池水不再如昨日冰冷刺骨。
相反,她總覺得腹部乃至心口,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溫熱。
也不知道泡了多久,易晚挨著池邊昏昏欲睡。
剛迷迷糊糊進入夢鄉,忽然被小糰子的叫喊驚醒:“我的天哪,小晚晚,你在乾什麼?!”
易晚嚇得心砰砰跳,睜眼看到放大版的糰子臉儘在眼前,驚的後退一步:“年年,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你啊,爹爹離開雲頂了,臨走前吩咐我照顧好你。”小糰子說著,捂著鼻子道。
“不過小晚晚,我爹剛走,你咋拉臭臭在靈池中?”
易晚滿頭黑線,無奈道:“我什麼時候拉……你别亂說,剛才都要睡著了,怎麼可能呢?”
“這麼臭,你聞不到?”小糰子看著她懵懂的樣子,疑惑的瞪大眼:“整個院子都是臭氣呢!”
易晚驚醒後尚未回神就和小糰子說話,的確沒感受到臭氣。
這會兒腦子清明瞭,那股臭味異常明顯,熏得人眼辣辣的。
易晚頓時意識到不對:“好想,是我身上散發出來的!”
“對對對。”小糰子捂著鼻子:“怎麼回事,你該不會生病了吧?”
“洗髓。”易晚眼前一亮,欣喜道:“沒想到靈池搭配黑獄花這麼厲害,短短兩日,就已經達到了洗髓的效果!”
小糰子似懂非懂:“那是什麼?”
“幫助我提升。”易晚簡單解釋著:“那些臭味,就是我身體內的雜質。”
“洗髓伐筋之後,我的靈根也終於能恢複了!”
小糰子雖然不懂,但看易晚高興的樣子,也跟著開心:“小晚晚一定是最厲害的!”
一邊說,眼珠子滴溜溜轉:“為了慶祝你有進步,我們下山去玩兒吧!”
易晚一頓,瞧著她古怪道:“你是打算出去玩兒吧?”
“既是想出去,也是真的想為你慶祝,小晚晚,你就答應我好不好?”小糰子撒著嬌:“爹爹很久都沒讓我出去玩兒了。”
“成日憋在家裡,我都要憋壞啦!”
易晚可不信這小子:“師父為何不讓你出去?”
“當然……”小糰子瞬間卡殼。
易晚哼哼兩聲:“闖禍了對不對?”
小糰子底氣不足,辯解道:“也不是啦,我隻是路見不平而已,爹爹說過為人要善良,要幫弱小。”
“上次下山,看到有人在欺負老人家,當然要怒見不平啊!”
易晚已經看穿了:“說吧,那人如何了?”
“殘……殘了。”小糰子低下腦袋,聲如蚊蠅:“他拿著刀劍,可不經打,我也沒辦法啊!”
他雖然小,可身份不一樣,凡人當然經不起他打!
易晚歎了一聲,無奈道:“師父不在,萬一你我惹禍連個善後的人都沒有,還是算了吧。”
“爹爹在家就不讓了!”小糰子是真的想出去:“求你了,小晚晚,你最好啦。”
“聽說今日山下有燈會,我們就今晚出去一趟,以後都不出去了,我保證乖乖,不給你惹禍!”
易晚還想拒絕,可看到小糰子眼底期待的神色,忽然間想到了年幼的自己。
小時候,林中月和易峰會帶易雅蘭和易長赫出去玩兒。
她很想去,每每這時,林中月會以各種為她好的理由推脫。
或許,小糰子也是這樣吧,隻是帝諶是真心為他好。
易晚下了決心,鬆口道:“好,但僅此一次,而且我說走,咱們就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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