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年年興致極好,拉著她在花海裡面撒歡打滾,最後還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了風箏。
鬨了好久,眼瞧著晚霞已至,雲年年還沒儘興。
奈何帝諶的傳音符,先夜幕降臨。
雲年年不得不先帶著易晚回去。
帝諶早就在靈池等了多時,雲年年牽著易晚進去,嘟著嘴道:“爹爹,你叫小晚晚來做什麼?”
“我們正在興頭上,掃興不對喲!”
帝諶睨了小糰子一眼,沉聲道:“她是本座的弟子,以後你多的是時間跟她一起玩。”
“前提是,她能通過三個月後的賭約,你現在拉著她荒廢課業,三個月後她用什麼跟人家比?”
雲年年到底是個孩子,已經許久沒人陪他瘋玩了。
他既喜歡易晚,也喜歡和她一起玩,被打斷後的不滿放大,嘴巴越發撅起:“三個月後的事,不急在這一時!”
帝諶眼神冷了很多:“雲年年,你先出去。”
“不要。”雲年年牽著易晚的衣角,不捨道:“姐姐修煉,我也能幫忙的!”
對於小糰子的反抗,帝諶沒有嗬斥,周身卻冷了下來。
易晚趕緊捏了捏小糰子的手,道:“你先去幫白朮和蒼朮處理花花好不好?”
“等我這邊結束,我給你做鮮花餅吃。”
聽到有好吃的,小糰子這才不舍的放手:“那好吧,一定要快點喲。”
易晚點頭:“好,你去挑些喜歡的花瓣兒,我肯定很快就來。”
哄走了小糰子,易晚趕緊去帝諶跟前認錯:“師父,是弟子不該貪玩忘了時間,讓師父久等,年年沒錯,您别怪罪他。”
“你沒錯,是雲年年那小子。”帝諶按著眉心,道:“這些年跟著本座,沒人陪他玩。”
“好不容易遇到你,他又是當真喜歡你,瘋玩起來就忘了其他,本座沒責怪他的意思,隻是不想讓他在這搗亂。”
易晚垂著眼眸,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師父說的是,弟子以後會注意分寸。”
帝諶再度看到她拘謹的樣子,輕歎道:“你别緊張,本座之前就說過,你認本座為師,那便是一家人。”
“閒暇時間你可以和雲年年一起玩,隻是眼下更重要的,是你的修為。”
“普通人需要從練氣開始,依次是築基,開光,融合,心動,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合體,洞虛,大成,最後方能渡劫飛昇。”
“今日和你打賭的那個弟子進門兩年,已經是心動後期,即將突破。”
“而靈仙宗新招的十個弟子也已經過了築基期,隻有你……”
易晚和其他人不同,她的魂體不全靈根虛弱,修煉上本就會吃力很多,缺失之下又曾服用過散靈丹,更是雪上加霜。
試煉石測試的結果沒錯,關鍵是現在的易晚因為魂魄的原因沒有覺醒,便是覺醒她也駕馭不住!
昨晚望鶴門的事,足以說明。
易晚暴怒之下體內的氣息胡亂遊走,她能釋放,但沒法子掌控。
好在她現在能釋放的靈力不多,否則昨晚就不僅僅是人仰馬翻了,隻怕在場的都要死!
這些,易晚自己都不清楚。
“所有弟子,隻有我不同。”她依舊垂著眼眸,輕聲道:“師父,我是不是太差了?”
“不,試煉石不會出錯,你並沒有比别人差。”帝諶趕緊道:“隻是差一個時機而已。”
“你現在要趕緊洗髓伐筋,重塑靈根。”
他會儘快的找回晚晚遺失的魂魄,在魂魄歸位前,隻能走尋常人修煉的路子!
易晚抿了抿嘴。
洗筋伐髓重塑靈根哪有那麼容易,三個月,隻怕遠遠不夠!
但想到那個賭約,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是,弟子明白。”
“别灰心,還有本座在。”帝諶指了指靈池,道:“今日開始,你每天都需要在靈池中浸泡打坐一個時辰。”
“七日後改為每日半個時辰,再接著泡上七日,前後十四天,足以滋養靈根。”
易晚點頭的同時,又想起另一件事:“可弟子應了賭約,明日開始需要和新進山門的弟子們一起修煉。”
“之後弟子恐怕不能經常上山來了,以免破壞我應下的一切。”
帝諶看著青澀又純白的易晚,忍不住輕歎:“你以為那些弟子拜下的師父,不會私下給他們開小灶?”
“單是你今日看到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輕,就曾用過他師父給的絕品丹藥。”
“當然,這些事他不可能告訴你,你是本座的弟子,每日需要回本座這邊居住,沒什麼不妥。”
頓了頓,他又道:“易晚,别太老實,靈仙宗的確是眾宗之首,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一點兒也不少。”
“你這樣,在那些弟子中會吃虧的!”
易晚點點頭,小聲道:“多謝師父教誨,弟子明白了。”
“嗯,還有。”帝諶不喜歡她這種疏離的語氣,又道:“人前就算了,但私下相處,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拘謹小心。”
“你可以大膽表達你的情緒,可以似乎忌憚的說出你的想法。”
其實,人前他也不想讓易晚那麼小心謹慎。
可現在的易晚正處於風口浪尖,他師父的身份能庇護她。
一旦被人攀咬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正常,流言猛於虎,對易晚而言並不是好事。
易晚敏銳的注意到,這一次他沒有自稱本座,而是我。
她心中再度掀起驚濤駭浪——師父對她這麼好,難道當真是因為那位心上人。
她到底是容顏和那位相似,還是性子,亦或者,是她的名字?
易晚想了想,究竟還是想弄個明白,免得以後她時刻為此事分神:“師父,弟子鬥膽請問,您為何對弟子這麼好?”
“既然拜師,便是你我之間的緣分。”帝諶神色淡淡,隱藏了所有的關心和愛意。
聲音,也沒有太多的波瀾。
但為了讓易晚安心接受,他還是補充道:“若換做别人成為本座的弟子,也會是這個待遇。”
易晚仔細觀察他的神色,沒看出半分異常,微微鬆了一口氣:“是。”
帝諶掃了眼易晚的衣裳,道:“你先泡著,打坐時心無雜念,時辰到了自行回房,明早本座送你下山。”
帝諶離開後,易晚和衣入水。
池水不深,坐下的話剛好沒到胸口。
隻是,這靈池中的水也不知道是什麼,哪怕如今是盛夏裡,也冰冷異常。
剛進去,易晚就凍的直打哆嗦。
那股子冷意,似乎順著她的四肢蔓延到腑內,骨子裡裡都在發冷。
想到帝諶的交代,易晚不敢懈怠,趕緊凝神靜氣坐在池水中間。
一個時辰後,天早就黑透,月明星稀,周圍安靜的能聽到蟲鳴。
易晚正打算起身,院門口傳來白朮清脆的聲音:“小姐,奴婢來接您了。”
白朮提著燈籠前來,手中還拿著一件厚厚的鬥篷。
“你怎麼來了?”易晚從水中站起來,渾身上下都在滴水,濕漉漉一片。
白朮等她從池中起來,趕緊給她圍上鬥篷,道:“是老祖宗跟立秋傳的訊息,讓我們一個時辰後來這裡接您。”
“立秋暫時和您不太熟悉,在門口等著呢。”
正是盛夏,哪怕泡過池水,問題也不大。
奇怪的是剛接觸的池水冰涼,她泡了一個時辰,脫離池水後竟然沒想象中冷。
或許,師父早就知道池水涼意重了。
“師父想的周到。”易晚攏了攏鬥篷,道:“回去再說。”
昨晚抵達後山已是半夜,今早又去靈仙宗拜師,她一直沒見到慧嬤嬤。
此時,慧嬤嬤守著一桌飯菜,正在等她。
“嬤嬤傷勢如何?”易晚看到她坐姿彆扭,關切道:“既是身體不舒服,在房內好好養著。”
“我身邊有白朮蒼朮兩人,師父又給了立秋雙喜,人手比在望鶴門易家還多,您别擔心。”
慧嬤嬤眼睛看不見,耳朵很靈敏,聞言道:“就捱了幾板子,老婆子暫時撐得住。”
“老婆子有些話和小姐說,小姐今日拜了師,以後肯定很忙,老婆子怕再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了。”
易晚知道她的意思,讓白朮幾人下去,隻留了慧嬤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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