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除了同族還有血脈關係,而你父親身體內還有靈池蓮主的血脈……”
其中關係實在是太複雜,常景棣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理清楚。
靈池蓮主的血能剋製墨夷,而同時,墨夷和姮晚的父親同族。
隻要墨夷的神魂能投生在這孩子身上,必然不再受製於靈池蓮主之血,便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所以,雲晚意這一胎才會被墨夷盯上!
雲晚意會出意來,沉聲道:“完全不對,我已經是千年後的姮晚了,輪迴中早就失去原本的肉身。”
“現在的我依舊是肉體凡胎,這腹中胎兒更是我和帝諶轉世的血脈,和神族乃至靈池蓮主毫無關係!”
“墨夷費儘心思,就算投生成功,也無法達成他的算計。”
菩涵道長又歎了一聲,轉身繼續往前走:“姮晚,你果然不瞭解你父一族。”
“天神和普通的神啊仙啊的完全不同,他們乃是鳳族和龍族的結合,得天道眷顧,血脈至高無上。”
“便是墮入輪迴,隻要你的神魂完全歸為,肉身血脈也會隨之甦醒。”
“你現在沒有完全覺醒讓肉身迴歸,一是因為你有孕了,身體遭不住重塑的痛苦。”
“二則是因為你的魂魄沒有完全找回,等你生下孩子,魂魄徹底迴歸,定會重塑!”
常景棣聽的心驚,忍不住道:“便是如此,晚晚體內還有靈池蓮主的血脈呢。”
“既然靈池蓮主的血能剋製墨夷,墨夷如何能重生在她腹內?”
“這其中原因,我也不清楚。”菩涵沒有回頭,歎息的聲音卻格外明顯。
“這些年墨夷不斷試探,攫取生機,若非北山觀有封印在,隻怕整個白雲鎮早就和桑田鎮一樣了。”
“好在封印之下的隻是墨夷的零散魂魄,我們北山觀中曆代師祖觀主傾儘全力,也才將將圈住了結界,不讓墨夷攫取結界外的生機。”
菩涵說到這,深深歎了一口氣道:“但到現在已是強弩之末,這結界也已岌岌可危。”
雲晚意和常景棣抬頭,這才看到灰濛濛的上空,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結界,近乎透明。
若菩涵道長不提起來,他們還真沒發覺。
雲晚意心猛然一沉:“若是結界破開,是不是意味著墨夷能攫取白雲鎮的生機了?”
菩涵點頭,歎道:“正是如此,墨夷雖然出不來,但他的封印下有人幫忙。”
“我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卻知道他懂正道之法,這也是最壞的情況。”
雲晚意的目光,轉向常景棣。
常景棣臉色鐵青——那人必然是帝轅。
若說先前,常景棣還抱著一絲希望,那現在所有希望都被毀了。
雲晚意擔心常景棣失落,先一步接過話,道:“或許還有辦法,菩涵道長,你帶我們來,就是為了讓我們看到這些?”
“若不親眼目睹,你們不會相信。”菩涵收回視線,繼續往上,道:“且你們對我的身份存疑。”
“進來這一趟既是叫你們知曉我身份,也是遵從千年前宗門的叮囑。”
雲晚意震驚之餘,腳步慢了幾分:“你果然是千年前的人,可我們從未見過你!”
菩涵道長並未回頭:“皮囊相貌皆可更改,何況我也是曆經輪迴的人。”
“隻不過我隻經曆了一世輪迴,還帶著所有原本的記憶。”說到這,菩涵抬眼看向山頂。
“要守好這北山觀並不容易,我不得不隔幾十年就變換我的身份容貌,不引起别人的懷疑。”
常景棣走在雲晚意身側,聞言蹙眉道:“可我們相識許久,哪怕你知曉我和姮晚的記憶覺醒,你也不曾說過自己的身份。”
“如果不是我們現在尋到跟前,你隻怕依舊不會說出什麼,這又如何解釋?”
“之前沒必要說。”菩涵道長拿著拂塵的手微微一動,淩空劃出一幅畫。
忽然出現的畫面,和陰陽鏡射出的畫面十分相似。
而畫面中的人,雲晚意和常景棣都認識——閒空大師之前說過的五合宗二少主連喻。
雲晚意的眼睛因為震驚而瞪大:“你竟然是連喻,可這眉眼間毫無相似之處,且連喻之前不通道法。”
五合宗乃是散修,宗門內金木水火土係的都有。
二少主連喻更是桀驁不羈,尋常時間都在雲遊,招貓逗狗不務正業,不屑於宗門和少主之位。
常景棣也十分詫異,無法將眼前這個沉穩大氣的菩涵道長,和千年前放蕩不拘的紈絝少主聯絡在一起。
菩涵一眼就看出了兩人的想法。
他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我沒那麼任性離家出走,可能也和宗門一起死在了墨夷的魔爪之下。”
“但,即便是我拋棄宗門出走,父親和大哥還有三弟四弟他們都沒放棄我。”
“他們知道無法對付墨夷,沒法保住宗門上下,在墨夷找上山門時凝結所有力量,化作了護身罩給我。”
“所以我能苟活,能帶著記憶在輪迴中經曆一世,而那一世也是我和道法結緣的契機。”
“之後我被無塵道長尋回,他帶著姮姬宗主的遺願,將一切都托付給我。”
宗門上下無一存活,連喻又經曆了那一世的輪迴,看遍了世間冷暖,性子大改。
他恨意太過強烈,無塵道長擔心他會因恨入魔,將他的親緣情慾封閉,這才有後來淡然溫和的菩涵。
聽到這,雲晚意不由打斷,道:“你不說,是不想提及這一段?”
“是不到時間。”菩涵道長,或者說連喻垂下眼眸,苦笑道:“很多事需要你們自己去發現。”
“你們二人的神魂到現在都沒完全歸位,你們不可能是墨夷的對手。”
常景棣疑惑道:“你既然是千年前的人,會不會知道誰是我們當中的叛徒?”
“叛徒?”連喻抬眼,眸中儘是疑惑:“什麼叛徒?”
“你難道不知?”常景棣頓時懷疑起來:“除了我和姮晚,閒空大師和白梵都活著。”
“他們都知曉千年前活下來的人當中,出了叛徒!”
“有那叛徒的幫忙,墨夷才能這麼快脫離掌控,一步步攫取生機,三界六道的通道崩壞,也是那叛徒所為。”
“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齊聚文學
菩涵聞言,冷笑道:“這些事我當真不知,我的任務是在此守候封印大陣,等你們二人歸來。”
“其餘的事情,我隻能順手而為。”
常景棣還要說什麼,雲晚意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我相信你,連喻,繼續往上吧。”
“帶我們去封印陣眼看看,或許能有别的發現。”
菩涵道長回過頭,道:“以後叫我菩涵吧,連喻這個名字,大仇不報我無法面對。”
等菩涵在前走出一段距離,常景棣才輕聲問雲晚意:“你為何要相信他?”
“連喻在千年前並不拔尖,他們五合宗最厲害的是他大哥,天資聰穎,而他的三弟四弟則是勤能補拙。”
“唯獨他夾在中間,天資不夠又喜歡招貓逗狗毫無上進,我相信他的確沒那麼大本事探知叛徒的事。”
“可……”常景棣將聲音又壓了壓:“他現在才說出真相,我擔心他有所隱瞞。”
“他帶著對墨夷的恨意,絕對不會和魔物為伍。”雲晚意拍了拍常景棣的手,道:“否則墨夷早就該出來了。”
常景棣轉念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陣眼既然在北山觀後山,要是菩涵防水,保不齊裡應外合之下,墨夷早就衝破了封印!
再往山上,幾人各懷心事,都沒有做聲。
好不容易登頂,山巔不同於沿路毫無生機的灰色,竟是一片冰封白芒。
腳下的積雪足有一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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