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常景棣手中化作了原本的果子形狀。
還不等常景棣反應,果子上冒出一股淺淡透明的氣息,順著融入了常景棣的身體。
常景棣想阻止,可他現在正是虛弱,又剛吃了延緩身體的藥,竟連對這靈果兒時也束手無策!
雲晚意想阻止,伸了伸手,又隱忍的停在半空,最後死死握成了拳頭。
來不及阻止了!
靈果兒的修為,在短短幾息時間就湧入了常景棣體內。
而常景棣手中的果子,從手掌大小逐漸變成了小小一團。
等氣息完全消失不見,那果子上的光澤也黯淡了下去。
原本生機勃勃的小糰子,成了一個毫無靈魂的擺件。
“靈果兒。”雲晚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洶湧而出。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小果子,捧在手心泣聲道:“是我對不起你,若沒將你從玉姮宗帶出來,或許你也不會損了千年修為。”
有了靈果兒的修為,常景棣很快恢複了。
原本處於弱勢的靈力瞬間暴漲,瞬間將體內那些魔氣完全消融。
等平複之後,常景棣同樣沉默著,他不知道怎麼安慰雲晚意。
若不是他,雲晚意也不會忍心親自做這般殘忍的決定。
兩人良久無言。
常景棣輕輕歎了一聲,將雲晚意擁入懷中,小聲道:“晚晚,等我們解決了所有的魔物後,我會將修為還給他。”
“到時候,他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傢夥,咱們讓他在也不離開了。”
雲晚意嗯了一聲,靠在常景棣肩頭,將小果子緊緊抓在手中。
常景棣恢複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廢礦中尋找墨夷。
他迫切的要知道,帝老宗主到底是怎麼回事。
更想知道在他心中偉岸無私的高大形象,到底是被迫成為魔物爪牙,還是當真被魔物潛移默化!
雲晚意卻擋在了他的身前:“你就這麼去,有用嗎?”
“他若還是那個帝轅,當然有用!”常景棣深吸一口氣,道:“我不想看到無量宗出現任何叛徒。”
“尤其他還是那樣的身份!”
雲晚意知道常景棣的心情。
若今日站在魔物身邊的人是姮姬,她可能比常景棣還要失控。
但越是這種時刻,越該冷靜。
她抓住常景棣的手,沉聲道:“你且冷靜些,帝老宗主的元神魂魄一直跟在墨夷身邊。”
“鎮壓墨夷的陣法有多厲害,不用我說你也知曉,這麼多年來帝老宗主能扛過來,未必沒有墨夷的幫助。”
“既是如此,帝老宗主也該知道,如今站在墨夷對立面的是你和我,他更該知道那日會闖入誅仙陣的人是你我。”
更殘忍的話,雲晚意沒辦法說出來。
帝老宗主既然知道,還那麼做了,說明他早就做好了選擇。
以前隻有墨夷,那廢礦陣眼他們尚且不能進入。
現在廢礦中不僅有墨夷了,還有帝老宗主的元神,有惡龍,有九頭蛇,還有很多他們不知道的妖魔。
甚至可能,還有千年前的叛徒。
“你才剛剛恢複。”雲晚意聲音放緩了些:“現在去毫無意義,若是再受傷,可沒有第二個靈果兒了。”
“忘了靈果兒最後說了什麼嗎,現在的你不僅僅是你,還有靈果兒的那一份。”
常景棣的手,緩緩捂住心口。
他似乎能感受到屬於靈果兒的那一部分,在心口灼熱發燙。
“你說的對。”常景棣逐漸冷靜:“是我被憤怒的真相沖昏頭腦,一時間沒有了分寸。”
“以後不會了,我們走的每一步,都需要謹慎!”
雲晚意見他想明白,這才鬆了一口氣。
眼下,解決了最大的麻煩,可他們面臨威脅明顯更大了。
常景棣顯然也想到這點,拉著雲晚意坐在桌前,凝神道:“我父親能對我使用誅仙陣,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他雖然沒有參與鎮壓墨夷,可以他的本事,肯定能看出封印陣法的破綻,隻是他們暫時還沒能力解決這些破綻。”
說到這,他沉沉看了眼雲晚意,繼續往下道:“這也能解釋之前邪道做的那些事了。”
“以凡人邪道的能力,不可能知曉如何破解這千年陣法的關竅,定是有人在背後指點。”
雲晚意十分同意他的說法:“知道了背後是誰,我們也有應對的辦法,隻是……”
她頓了頓,沒有繼續往下說。
常景棣接過話,輕聲道:“你是在擔心,千年前的人會幫他們?”
雲晚意垂下眼眸,嗯道:“這也是最可怕的地方,墨夷身邊有帝老宗主。”
“外邊還有叛徒和他們裡應外合,對我們而言困難更甚,也意味著我們要加快腳步了。”
常景棣緊蹙著眉:“三界六道的通道還未恢複,我們眼下要對付的太多了。”
他甚至不知道,接下來主要做什麼。
不僅是他,雲晚意也惶然。
除妖?
妖物太多了,無從除去,何況當中還有從沉龍寺出逃的惡龍。
那惡龍同樣來自千年前,現在的雲晚意和常景棣卻是經過輪迴的人,是當年的姮晚和帝諶,實力卻遠不如從前。
閒空大師尚且被傷成那般,他們二人聯手,未必有把握。
何況現在他們沒有惡龍的蹤跡,無從下手。
除魔?
墨夷乃是魔君,他不死不滅,魔物便不會安分。
尋找叛徒?
除了白梵和閒空大師之外,連剩下的幾個人都沒尋到,怎麼找?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已經不知不覺占了下風。
兩人都明白現在的處境。
思忖間,常景棣先一步開口:“不管面對的情形有多難,步子總要邁出去,才知道腳下踩的是什麼。”
“既然面對的東西太多,那就從最首要的開始,何況我們並不是孤軍奮戰。”
雲晚意一頓:“你想做什麼?”
“白梵和閒空大師隻是其一,找出剩下的人,同時去找菩涵道長,他的身份沒那麼簡單。”常景棣一口氣說完,眸中帶了幾分異樣的明亮。
“你忘了嗎,你曾說在追尋九頭蛇的時候遇到了他!”
雲晚意想起的確有這回事。
當時她也曾覺得菩涵道長不簡單,但追尋九頭蛇更為重要,後面無數事情纏身,她也沒去仔細想過。
雲晚意後知後覺,抬眸盯著常景棣:“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也是剛才想清楚的。”常景棣握著她的手,分析道:“若菩涵當真隻是北山寺的傳人,無塵道長不可能把千年來的這些秘密悉數告之。”
“而且從你我和無塵道長相遇到現在,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深意,那北山寺中還有觀主的存在。”
“菩涵隻是大弟子,便是出色,也遠遠不到觀主的地步,無塵道長便是交代也該全部告訴觀主!”
雲晚意回想起閒空大師當時說過的那些人,可無論哪一個,都和千年前的人掛不上。
畢竟不論是白梵,閒空大師,常景棣亦或者她,是否經曆過輪迴,都是千年前的模樣,不曾改變。
唯獨菩涵,她毫無印象。
雲晚意沒想出來,轉而問常景棣道:“若菩涵也是千年前的人,他會是誰?”
“還有,尋找九頭蛇蹤跡時,我曾在後山和菩涵相遇,他說北山觀內矗立千年的寶物碎了。”
“那寶物正是你們無量宗的拓天,他會不會是無量宗的人?”
拓天的事,之前雲晚意曾和常景棣說過。
常景棣和她一樣,以為拓天已經消失在千年前了,驟然說存在北山寺中,他也不知道緣由。
常景棣回神後,當即否認了她這個猜想:“菩涵道長絕對不可能是無量宗的人,我也不確定他的身份。”
“既然無解,不如上北山觀一次,本來北山觀和南山寺的存在,都是因為墨夷。”
雲晚意也覺得如此,起身道:“那我去收拾東西。”
那次遇到菩涵道長,菩涵道長不僅告訴她拓天的訊息,更給了她一塊獨一無二的玉佩。
那塊玉佩是神族之物,屬於姮晚生父的東西。
或許,菩涵還知道的更多!
白雲鎮的雨難得停了,天依舊沒放晴,陰沉的厲害。
上馬車時,常景棣抬頭觀察著天氣,歎道:“這幅樣子,隻怕接下來又是一場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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