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蛇群逼退就好,千萬别鬨出太大的動靜!”
靈果兒鄭重其事的點頭,躍躍欲試的摩拳擦掌,眼中儘是興奮的光芒。
雲晚意看到他的神情,心當即咯噔一下。
還沒來得及阻止,靈果兒已然出手。
在他出手的瞬間,蛇群無法再往前半分,以前行的姿勢靜止在半空中。
然而僅一息時間,整個蛇群像是被看不見的力量絲絲掐住,緊跟著便是一聲劇烈的爆鳴。
所有的蛇在頃刻間爆體,碎成無數段。
黑壓壓的蛇群變成了黑壓壓的蛇段,橫在官道上,血腥味和著蛇本有的臭味,瞬間沖天而起。
雲晚意按了按眉心,無奈道:“靈果兒,不是叫你收著點嗎?”
靈果兒看著身後的狼藉,很滿意自己的力量,得意挑眉,帶著無辜道:“我已經收著點啦!”
“不然它們就不僅僅是小段子,而是成為肉泥!”
雲晚意想到那場景,心裡泛起層層噁心,反胃乾嘔了一聲。
“靈果兒,你别說了,這樣就好。”常景棣打斷靈果兒的話,道:“蛇群消失,咱們趕緊上山。”
雲晚意不敢回頭了,硬著頭皮道:“那這些個蛇屍怎麼辦?”
“暫時也沒多餘的人手收拾。”常景棣無奈道:“就讓它們在這呆著吧,等下山後再說。”
大寒甩著額間的冷汗,道:“太嚇人了,這場面要是被過路的人看到,保不齊又要出亂子!”
常景棣緊繃著臉,道:“現在不是初一十五,除了我們,一般情況下沒人上山,應該不會這麼巧。”
“再說,不是還有蛇群的主人嗎,他飼養一場,應該不想看到自己的寶貝們曝屍荒野吧?”
話音剛落,後面傳來氣急敗壞的爆嗬,聲音尖銳,帶著無端恨意:“啊!我的蛇,我的蛇!!”
“你們等著,這筆賬,我定會叫你們血債血償,啊~~~~”
痛苦的哀嚎聲,響徹山穀。
常景棣嘴角勾起,氣死人不償命道:“你的蛇也就這點作用,再來一次,你自己也是這個下場!”
身後,再無别的動靜,隻剩下失去理智的哀嚎。
也是,這些毒蛇一看都是精心飼養訓練的,成百上千,對付敵人足夠碾壓。
要不是靈果兒在,這一遭常景棣雲晚意幾人也未必躲得過。
暗處那個不敢現身的人心痛捨不得,也在情理之中。
大寒聽著那人的哀嚎,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擔憂道:“爺,咱們這麼刺激,他的報複肯定會更狠。”
“哼,你以為我們悶不做聲,他的報複就能輕了?”常景棣不屑道:“已經是敵人了,就别奢望敵人對你仁慈。”
“别想那個人了,他知道咱們當中有他暫時惹不起的,不會追上來的。”
大寒回頭看了眼,密密麻麻的蛇身後面,似乎站了一個人影。
隔著太遠,無法看到那人的長像,更無法知曉那人的表情。
可不知道怎麼,大寒在腦中,自覺勾勒出一個人,怨毒的盯著他們。
越想越滲人,他趕緊别過腦袋,打了個冷顫:“也是,先上山吧。”
他們的馬車,早就不知去向。
沒了蛇群,幾人隻能走路。
在官道儘頭,通往北山觀的台階上,碰到了菩涵道長。
他身後,還跟著好幾個道人。
“帝夫人,帝老爺。”菩涵看到幾人,甩著拂塵,明顯鬆了一口氣。
“菩涵道長,您怎麼在這?”常景棣還禮後,疑惑道。
不是初一十五,不止遊人無法進入北山觀,北山觀的道人無事也不可外出。
他心裡有個猜想——菩涵道長帶著人,難道是專門在這等他們的?
果然,菩涵道長歎了一聲,道:“貧道奉命在這等帝老爺帝夫人。”
“看來,你們遇到的危機已經化解了。”齊聚文學
常景棣挑眉:“你知道我們的遭遇?”
“不知道。”菩涵道長無悲無喜,輕聲道:“乃是無塵師伯說的,他算中你們今日必有一劫。”
“無塵道長如何了?”雲晚意趕緊順著他的話問道:“他方便見我們嗎?”
“不能了。”菩涵道長垂下眼眸,輕聲道:“師伯已經死了,就在一日前,他一直在等你們。”
雲晚意眼眶一熱,自責道:“是我們的錯,我們應該早一點來的。”
“帝夫人不必自責,師伯也知道命數如此,他等不到的。”菩涵道長轉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幾位居士皆是一身煞氣,還是先去觀內吧。”
常景棣牽著雲晚意的手,身後跟著化成人形的靈果兒和大寒。
北山觀內,來回的道人面帶悲傷,想來跟無塵道長的死有關。
菩涵道長將他們,引到前幾次跟無塵道長會面的偏殿內,又吩咐小道童取了無根水和柳條來。
他用柳條蘸了水,在幾人身上輕點著:“帝老爺帝夫人和身後這位居士,身上都帶著刮痕,這是去山林中了?”
雲晚意還好,隻有左右手背上帶著樹枝的刮痕。
她皮膚白,稍微的痕跡就很明顯,隻有些紅,並無血痕。
常景棣就不同了,他臉上無礙,手背上有不少交錯的血痕,已經結了痂。
大寒更慘,臉上也有一道,身上衣裳被勾出了好幾個破洞。
大多數都是從密林中逃出時,慌張間弄得。
雲晚意嗯了一聲,疑惑道:“道長可知道,上山的官道不遠處,有一個開滿靛藍花的山穀?”
菩涵道長搖頭:“不知道,從未聽說。”
“我們今日遇到了。”雲晚意省去發現的過程,將在山崖和下到穀底所見所聞,隱去重要資訊,說了一遍。
末了,雲晚意眯著眼,道:“這北山多年來都是默屬北山觀的地盤,以前難道發生過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菩涵道長還是搖頭:“之前也沒什麼異常,帝夫人應該知道,我們平日不可下山。”
“而初一十五的遊客遠道而來,五花八門,我們也不可能一一去檢視。”
雲晚意吸了一口氣,按下剩下的疑惑。
常景棣接過話,問道:“無塵道長死後,可有拜祭的地方?”
“沒有。”菩涵道長帶著悲傷,道:“塵歸塵,土歸土,按照北山觀素來的安排。”
“無塵師伯在死後,燒作灰燼埋去後山,這是我們北山觀世代長老的歸宿之地。”
“除開北山觀的弟子之外,别人不可輕易踏足,還請帝老爺跟帝夫人諒解。”
常景棣看了眼雲晚意的神色,輕聲道:“既是北山觀的規矩,我們自當遵守。”
“那,無塵道長有沒有留下什麼?”
“有。”菩涵道長拿出一封信,道:“師伯在死前,讓我將這個交給帝夫人。”
“另外,師伯還留下四個字,邪不壓正。”
雲晚意接過書信,點了點頭:“多謝菩涵道長。”
“舉手之勞。”普喊道長說完,又道:“師伯之事,你們肯定傷心,需要時間接受。”
“這偏殿沒有我的吩咐無人前來,你們便在此處吧,我等一會再過來。”
雲晚意行禮,道:“多謝道長。”
“舉手之勞。”菩涵道長勉強一笑,道:“師伯的客人,便是我們北山觀的貴人。”
“況且,師伯將北山觀重要的東西,都交給帝夫人了。”
菩涵道人出去後,偏殿的門被大寒關上了,大寒自覺的守在門外。
雲晚意拆開那封信,仔細看著。
無塵道長許是不想讓雲晚意沉寂在過多的離别中,並未說太多的廢話。
直接告訴她以後,該如何通往玉姮宗。
此外,便是關於北山觀和南山寺的事,此前無塵道長也說過,但並未說得和現在這般全面。
再往後,無塵道長交代她,要好好照顧靈果兒,畢竟他是整個玉姮宗,僅剩下跟姮晚有關的活物了。
信封中,還夾著兩張很古老的紙張,看上去是從什麼古籍上撕下的,存放了多年。
除卻發黃之外,儲存很好,並無蟲蛀的痕跡。
一張是給常景棣的,一張是留給雲晚意的,是無量宗和玉姮宗的至高心法。
融彙貫通後,自然能獲得前世的本事。
雲晚意看完後,將信合上,把無量宗的心法遞給常景棣:“無塵道長留下來的。”
“無量宗心法?”常景棣接過來,仔細看了幾眼,旋即疑惑道:“既然存在,無塵道長之前為何沒給我們?”
“之前我們剛被迫接受你我的身份,千年前的事,距離現在太過遙遠。”雲晚意摸著信紙,低聲道。
“無塵道長猜到一時半會間,你我很難接受現在的身份,所以這份心法他也一直保留著。”
“若你我不想回到帝諶和姮晚的身份,他願意成全,但他也知道,經曆桑田鎮所見所聞,無塵道長大限將至,你我都認清現實,不得不去面對。”
“有這份心法在,自然能事半功倍,在面對魔物的時候,不會事事掣肘。”
常景棣一時間默然。
無塵道長如一個溫潤慈愛的長輩,把什麼都考慮進去了。
可惜,沒能見到最後一面。
“去玉姮宮看看吧。”雲晚意提議道:“或許,那裡面還有無塵道長留給我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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