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雲真人體恤。”
孫傳庭拱手稱謝,然後主動提起之前的話題:“雲真人之前談及海關,與市舶司有何不同?”
雲逍點點頭,“正要與你說這件事。”
李標、畢自嚴、張國維等官員,以及夏允彝、黃宗羲等人,全都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地聽著。
大明開海之後,沿襲的還是宋元時期的市舶司,體製上明顯跟不上形勢,存在諸多的弊端。
海外貿易日益蓬勃,最大的掣肘正是體製的落後。
市舶司對外貿船舶的收稅形式,有舶腳、收市、進奉三種。
舶腳,以船舶載重量收取進出口海稅,其實也就是的商船噸稅。
這是港口來往商船的基礎稅收形式。
收市,也就是對於一些剛需物資,到港後由市舶司收購,本質上是專買專賣。
進奉,也就是朝貢貿易。
大明的市舶司實行‘抽分製’。
各國商人到大明的口岸互市,名義上都是向皇帝朝貢,要從貨物中抽取一部分當做貢品。
以前是抽取貨物,如今變成征收稅銀。
市舶司征稅,不僅沒有一個正常稅率,也沒有常設的交易市場。
商船被抽解後的剩餘貨物,商人也無權直接出售,一律由市舶司招商發賣。
整體而言,如今大明的市舶製度比宋元略有改進,卻依然是弊端重重。
就拿這個‘抽分製’來說。
這其中有多少可操作的空間?
官吏又怎麼可能不上下其手?
最終朝廷少收,甚至是征收不到稅銀。
受到盤剝的商人,也沒有多大的賺頭。
因此很多海商寧願冒險走私,也不願走合法的途徑。
至於市舶司管理上的混亂無序,就更不必說了。
大明現在開放海禁時間不長,還顯示不出關稅的重要作用。
關稅,不僅關係到國家的主權和經濟利益,是國家稅收乃至國家財政的主要收入。
更是關係到一個國家的工農業穩定和發展。
因此雲逍極為重視,今天特意給官員們上一課,引導大明的關稅,從最原始的市舶司向海關進化。
“海關,不隻是改一個名字,而是從管理體製、征稅辦法,予以全面的革新。”
“首先,取消朝貢製度,任何商船,隻要不是違禁物品,都可以正常貿易,收取關稅即可。”
“海關,隻負責行政管理和征收關稅兩件事務,不直接參與貿易,這是海關與市舶司的本質區别。”
孫傳庭與畢自嚴點點頭。
明明是打開國門做貿易,卻偏偏非得打著朝貢的名義,這不是死要面子嗎?
市舶司既征收關稅,又發賣商人的貨物,這就給官吏創造了盤剝海商的機會。
將職能剝離開來,就可以杜絕官吏與牙商的勾結,保護海商的利益。
隻要有利可圖,海商們自然不會冒著殺頭的風險去走私。
朝廷的財稅也因此有了保障。
雲逍接著娓娓道來:“海關的職能,也比市舶司更為細化、優化。”
“將海關分為征稅和海務兩大部門。”
“海務,負責船政和港務事宜。”
“征稅,分為處理商人報關、征稅(內班),巡水緝私(海班),以及查驗過關商貨(外班)。”
孫傳庭聽著聽著,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這樣的職能劃分,可比市舶司要精細而又高明多了。
這難道也是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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