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翰采朝著劉興祚的背影厲聲怒吼:“雲逍子擅自調兵,殘害良善,遲早會被誅九族的!”
“難道謝升就沒有告訴過你,可雲真人即使將你謝家,屠個乾乾淨淨,也就跟毀了一窩螞蟻一般,一點都不打緊的。”
劉興祚忍不住笑了。
朝中多數官員不知道,雲真人跟陛下是叔侄關係,自己卻是清楚。
誅九族?
陛下難道會誅了自己?
謝家把雲真人當成是普通的官員,賭他不敢對謝家大開殺戒。
於是將整個謝家都壓了上去。
這不是作死嗎?
劉興祚等人走後,謝翰采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精氣神,一屁股坐在地上。
七姨奶回房去穿上衣服,戰戰兢兢地湊過來,“老爺,地上冷,您别傷了身子……”
“來人!”
謝翰采滿臉戾氣,讓人叫來心腹莊丁。
“拖出去,直接丟到井裡,溺了!”
莊丁立即上前,堵住七姨奶的嘴巴,然後抬了出去。
謝翰采的氣消了大半,迅速冷靜下來。
坐在那裡思索了許久,他面露決然之色。
事已至此,無論如何都要對謝家儘力搶救一下。
若是坐以待斃,以雲逍子行事之狠辣,謝家斷無保全之理。
搏一搏,還說不準誰能笑到最後。
萬一贏了呢?
……
以錦衣衛的手段,死人都能讓他開口,再硬的骨頭,也能讓他服服帖帖。
何況謝韜並非是什麼硬骨頭。
不光是謝韜,劉興祚順便讓人去伺候了一下謝成。
這些日子,謝成在大牢裡終日與老鼠為伍,早就沒了半分骨氣。
錦衣衛很容易就拿到了想要的一切。
劉興祚拿著二人的口供,送呈給雲逍。
“還真是不作不死啊!”
雲逍看了一遍口供,無奈地一聲感歎。
謝翰采之所以鋌而走險,居然是被身在京城的謝升的一封信給嚇得。
謝家這麼多年,的確是跟遼東建奴暗中有生意往來。
可由於隔著大海,建奴又沒有水師,因此雙方的貿易量並不大。
與晉商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雲逍即使秋後算賬,頂多是殺了謝家當家做主的,絕不會來個九族消消樂。
畢竟濟寧謝氏人丁興旺,若是真的誅九族,那要殺多少人?
雲逍又不是殺人為樂的變態。
可謝升卻不這麼看。
主要他曾跟京城的官員一起,親眼目睹晉商數千人被處決的場面,被嚇出了心理陰影。
於是寫信囑咐謝翰采,千萬不能漏了餡。
謝翰采還真的相信了,於是才鋌而走險,乾出這麼多喪心病狂的事情。
現在好了。
經過謝家這麼一鬨騰,濟寧的鼠疫防控肯定會受到影響。
因此還不知道會多死多少人。
謝家也被謝翰采,就這麼給玩完了。
雲逍感到很累,內鬥太耗神了,即使贏了,對大明也沒多少好處。
可事情到了這一步,卻又不得不做,並且要做就做絕。
雲逍思索了片刻,然後伏案用鋼筆寫了一張字條,交給劉興祚。
“立即用快馬船送到京城,送呈陛下!”
這次先是封鎖了運河、濟寧城,又調動了五萬兵馬。
接下來又要對謝家大開殺戒。
雖然事後大侄子肯定不會多說半個字。
可他畢竟是皇帝。
先斬後奏的事情乾多了,難保他不會心生猜忌。
人性如此,哪怕是父母兄弟,該顧忌的必須顧忌。
“末將這就去安排!”
劉興祚接過紙條,躬身退了出去。
雲逍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決定去隔離病坊看看。
有幾天沒看到程雪迎了,可别給累壞了。
守在門外的乙邦才上前道:“雲真人要出去?我這就去安排!”
“去吧!”
雲逍點點頭,然後轉身回到書房。
從抽屜裡取出短筒燧發槍,填裝好火藥。
此時雖然全城戒嚴,卻不得不防,要是跟上次在西山那樣,那可就鬨笑話了。
等乙邦才準備停當。
雲逍出了門,登上馬車。
誰知馬車駛出沒多遠,劉興祚氣喘籲籲地跑來。
由於走的太急,腳下踩到一個石子,重重地摔了一跤。
他卻渾然不顧,爬起來直奔這邊而來。
雲逍心中陡然一沉。
能讓劉興祚這種人如此慌亂,那肯定是天大的事情。
該不會是大侄子……雲逍一陣不寒而栗。
“喜訊,天大的喜訊!”
“青州那邊飛奴傳信,吳大醫,成了!”
劉興祚興奮得連聲音都在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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