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氣得險些噴出一口老血,咬牙說道:“犬子與你的賭約,老夫認了,可賭約明明是十萬兩,何曾有二十萬?”
雲逍露出詫異之色,“當時我將一張十萬兩銀子的會票,當眾押在董祖京的手裡,再加上他輸的,不正好是二十萬嗎?”
董其昌道:“犬子被水匪擄去,會票也被毀掉,這事你早就知道。那十萬兩銀子,以雲真人的身份,自然是能夠從錢莊中兌取,現在卻向董家逼要,未免欺人太甚!”
“我為什麼要出面,向錢莊要錢?難道我的面子,就不值錢?”
“半個月內,我要拿到二十萬兩銀子,否則,後果自負!”
雲逍淡然一笑,從容坐回遠處。
落水狗不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況且董其昌隻是個引子,整個士紳階層才是目標。
“雲逍子,你仗勢欺人,魏忠賢的下場,就是你的來日!”
董其昌指著雲逍,一陣咬牙切齒。
上次董家被勇衛營洗劫,他就一病不起,這次來蘇州也是抱病前來,本打算看雲逍狼狽收場,順便賴掉賭債。
此時急火攻心,頓時一口氣不順,兩眼一翻,當場昏厥了過去。
董其昌在江南聲名遠播,並且為人十分圓滑,故交、弟子遍地。
眾多士紳、讀書人目睹他竟然被整成這個樣子,雲逍依然不肯罷休。
一個個都是兔死狐悲,滿心怨憤。
就連很多雲逍的擁躉,也都覺得雲逍做的太絕了。
“你們是否覺得,我太過冷酷無情?”
“二十萬兩銀子雖多,以董老大人的身家,卻還不至於讓他傾家蕩產,衣食無靠!”
“可那些受董其昌盤剝、欺淩的百姓,傾家蕩產的有之,賣兒鬻女也有之,甚至走投無路尋短見的,也不在少數。”
“你們對這些百姓,可曾有一絲憐憫?”
雲逍看出眾人的心思,發出一聲冷笑。
很多人紛紛羞愧地低下頭。
薛國觀微微一笑,低聲說道:“雲真人這是要挾大勝之威,趁機敲打江南的士紳和士子,董其昌,隻不過是特意挑出來的榜樣。”
王承恩‘嘿嘿’一笑,“雲真人還是心善,苦口婆心地勸告他們,若是依咱家的性子,哪個不老實,直接抓了便是!”
薛國觀暗地裡翻了個白眼。
死太監,就知道簡單粗暴。
人家雲真人,這叫技巧,是一門藝術,懂?
雲逍接著漠然說道:“藉此機會,給諸位一些忠告,等事到臨頭,勿謂言之不預!”
眾多士紳、士子都是心中一凜。
“我早就聽聞,江南有‘三大害’。”
“天子委我以重任,總督浙直,我就要為大明,也江南百姓,除掉這三害!”
雲逍‘嗬’了一聲,眸子裡已經有了殺機。
“其害一,胥吏!”
“胥吏把持詞訟,壓榨百姓,肆無忌憚的掠奪民眾,連官府也無法管控,不得不除。”
“其害二,士紳!”
“欺壓百姓,煽動輿論,把持言路,朝廷地方行政……江南士紳七宗罪,陛下曾當眾闡明,我就不再贅述。”
“這次為了置我於死地,又是童謠,又是戲文、文會……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雲逍‘嘖嘖’讚道,士紳們一陣陣心驚膽戰。
好在雲逍並未當場追究什麼,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些讀書人。
“其害三,生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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