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麼?”
“看看你們,哪有分毫閣臣氣度?”
首輔韓爌敲了幾下桌子。
文淵閣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順天府丞張觀即使有什麼過錯,也應對由三法司審理,陛下卻出動東廠抓人,隻怕閹黨之禍,又要重現了,唉……”
次輔李標憂心忡忡地說道。
閣臣錢龍錫冷哼一聲,“張觀又能有什麼過錯?栽贓陷害,不正是閹黨最擅長的事情嗎?”
“都稍安勿躁!”
“內閣以及都察院、各部大臣們,彈劾曹化淳、溫體仁和純陽真人的奏章,已經送呈陛下禦覽。”
“陛下聖明,定會給群臣一個交代。你們在這裡吵來吵去,又有何意義?”
韓爌神閒氣定,似乎一切都在掌握。
這次是範家把事情辦砸了。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範常麟是範永鬥最器重的兒子。
一直被當做範家的接班人來培養。
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從東廠詔獄裡撈出來。
並且這件事還是一次天賜良機。
祖製、大義,這就是文官們的屠龍術。
皇帝恰好給了他們一個再好不過的藉口。
東廠直接到順天府抓人,這就戳中了所有文官的痛處。
魏忠賢也才死兩年而已,如今朝堂上的文官,哪個沒有受過閹黨的迫害?
隻要揪住東廠抓人這件事,就占據了大義。
皇帝除非是瘋了,才會跟所有文官硬剛。
到時候不僅範常麟的命保住了。
那妖道也吃不了兜著走。
皇帝哪裡還顧得上晉商的事情?
想到這裡,韓爌心中一陣得意。
這時,一名書吏神色慌張地走進來。
他湊到韓爌耳旁:“首輔大人,出大事了……”
韓爌訓斥道:“鬼鬼祟祟的,成何體統?有什麼事就不能當面說?”
書吏隻得大聲說道:“剛剛從司禮監傳來訊息,掌印太監王德化被抓了,所有黨羽,也全部被拿下!”
房內頓時一片寂靜。
崇禎皇帝十分勤政,凡事親力親為。
因此如今的司禮監,遠沒有前朝那樣權勢熏天。
可王德化畢竟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內廷的第一人。
竟說抓就被抓了,之前毫無任何征兆。
並且王德化還是晉黨中最為關鍵的一員。
以前內廷中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能通過他瞭解的一清二楚。
現在竟被皇帝直接拿下。
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韓爌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從容。
不多久。
王承恩來到文淵閣。
見王承恩神情冷漠,韓爌心中“咯噔”一聲。
卻還是硬著頭皮,拿出首輔的權威,沉聲說道:“這裡是內閣,王公公到這裡來有何貴乾?”
王承恩朗聲說道:“陛下口諭,有話問首輔韓大人。”
韓爌慌忙跪下。
王承恩以崇禎的口吻說道:“韓爌,朕微服出宮一事,你從而得知?”
韓爌心中一驚,心念飛轉,尋思著怎麼答話。
不等他開口,王承恩又道:“你與王德化串通一氣,暗中打探朕的行蹤,意欲何為?”
韓爌腦袋裡“嗡”的一聲。
其他閣臣也全都神色大變。
結交皇帝身邊的近侍,打探皇帝的喜好、言行。
這是文官們心照不宣的事情,很多人都這麼乾。
不然怎麼把握皇帝的心思,怎麼去忽悠他?
可這事一旦敗露,被拿到桌面上來說,那可是殺頭的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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