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藝寧的仇視,讓冼靈韻頓時生起警惕。
正當她沉思著,樓梯傳來清脆腳步聲,轉頭一瞧,正是剛睡醒的毛毛,他梳洗完畢,穿著小格子衫和揹帶褲,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體面漂亮。
毛毛叫了聲‘阿爸、姆媽’,就鑽進冼靈韻懷裡。
薑浩然給這難伺候的孃兒倆盛粥。
冼靈韻將粥端到毛毛跟前,問道:“怎麼這個時候才下來?今天是不是起晚了?”
“因為那個朱小姐在樓下呀,我怕她。”毛毛邊說邊調皮地用勺子攪動著粥,被薑浩然嚴厲地拍了下手,他才乖乖吃飯。
“你怕她乾什麼?”冼靈韻不解。
毛毛道:“阿爸說塗大紅唇的女人會吃小孩,所以我怕。”
冼靈韻不滿的視線盯向薑浩然,說道:“你嚇唬毛毛乾嘛?”
“誰讓他不聽話的,以前你沒進門,你不知道這兔崽子多皮。”薑浩然理直氣壯,“再說,小孩子不都是嚇大的嗎?”
“嗬嗬。”冼靈韻皮笑肉不笑,當薑浩然兒子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早飯過後,毛毛的家教給他來上課,冼靈韻見薑浩然還沒走,不解道:“你今天很閒嗎,怎麼不去忙?”
平時這個時候,他早就出去了。
薑浩然換了便服,條紋襯衫、深灰馬甲、同色西褲,襯得他身材高大健壯,英俊不凡。
他隨口道:“我把今天的事情推了,專門陪你去卡樂門,你不是想你老闆了嗎?”
冼靈韻這才想到,當初在船上時,他確實有提過這件事。可她一點兒也不開心,她就像被薑浩然拴著繩子的狗,主人出去,狗才能出去,她依舊沒有自由。
薑浩然催她去換衣裳,冼靈韻就換了一身月白繡折枝海棠的方襟旗袍,玻璃絲襪裹著渾圓小腿,下面是一雙低跟的白色小皮鞋。
她素面朝天,唇色依舊是如櫻花般粉嫩的俏紅。
薑浩然忍不住低頭吻她,說道:“真好看。”
“别鬨,外面副官還等著呢。”冼靈韻推開薑浩然轉身出門。
二人一同坐上車,薑浩然握著冼靈韻的手,摩挲著她的指尖,問道:“我送你的鑽戒,你怎麼不戴?”
冼靈韻如實道:“太重了,手指會被壓斷。”
“怎麼這麼嬌氣。”薑浩然嘴上抱怨,心裡想的卻是:改天得空再去趟珠寶行,再定做一個小號的。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靠在卡樂門舞廳附近。這裡是滬城西區最繁華的地段,四周戲院、飯店、酒館、舞廳應有儘有。
現在還是白天,卡樂門舞廳的客人寥寥無幾,到了晚上才人聲鼎沸,佳人才子、高門權貴皆會來這裡消遣取樂。
卡樂門舞廳的老闆姓錢,約莫四十來歲,大家都尊稱他為錢六爺,當初冼靈韻流落在街頭時,就是錢六爺慧眼識珠,培養她成為歌女,紅遍整個滬城。
而如今,卻早已物是人非,她被薑浩然禁錮在别館,再也沒機會登上舞台,恐怕人們早已經忘了,當初卡樂門還有一個叫‘冼靈韻’的當紅歌女。
事到如今,想那麼多也無用,能見到錢六爺一面,冼靈韻就心滿意足。
薑浩然貼在她耳邊道:“其實我應該好好感謝錢老闆,他也算是咱們的媒人。”
冼靈韻面無表情著一張臉,兀自推門而進,薑浩然無奈搖頭,跟在她身後。
卡樂門裝修豪華奢靡,金黃的地板打掃的一塵不染,頂上水晶燈儘顯舞廳繁華,前面是月牙狀的大舞台,曾經冼靈韻就是在這裡唱歌。
她叫了一個在忙碌的男侍者,問道:“錢老闆在嗎?”
“在三樓。”男侍者道,“您找我們老闆有什麼事?”
“我是冼靈韻,勞煩去通稟一聲。”
“哦,您是然姐啊,快三個月沒見,我都快認不出來了,您直接上去找他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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