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止的畫面上,是一處宅院中的假山石。
假山石上,刻著幾個歪歪斜斜,深淺不同,一看就不是相同時間,不同心情刻畫而成的四個字——海晏河清。
看到這四個字,司謠臉上閒適不在。
神情更是淡了淡。
這四個字,實在不是什麼太好的回憶。
至今為止,司謠已經記不起刻下它們時的情形,卻仍舊能感覺到那時候的沉重心情。
這幾個字,每一筆被刻上,都代表著一條生命的逝去。
……
同樣心情受到影響的,還有洛沅忱三人。
鳳時裔亦是。
他們彷彿又看到了記憶珠畫面裡。
小司謠站在行止國皇宮禦書房殿外,聽著禦書房中各種反對神曜賑災命令的聲音。
臉上變得越來越堅定的表情。
耳邊響起的卻是她與身旁老者,她的授業恩師的對話。
“決定了?”老者問。
小司謠回答:“嗯,決定了。”
“為君者,雖有能力,有實力,亦會因各種原因被掣肘著,皇帝哥哥的處境便是如此。”
“他雖有能力一刀殺了這些隻為自己利益,不顧百姓死活,甚至殘害百姓的貪官汙吏。”
“卻不能真的那麼做,不能自己動手殺了這些父皇留下的輔國老臣,他有他的顧慮,我卻是不同的。”
“我自來便孑然一身,最是適合為皇帝哥哥掃清這些障礙的人了。”
老者沉默良久,隨後歎氣,“可這樣你就要滿身血汙了,甚至你要殺的並不隻是一兩個。”
“所殺之人,甚至在其他人眼中可能是個好人,到那時你會成為眾矢之的,甚至沒有一個人理解你。”
可聽到這些,小司謠隻是抬頭,看著老者堅定的道。
“滿身血汙又如何,眾矢之的又如何,不被理解又如何,隻要我行止天下海晏河清,隻要無人再能威脅到兄長。”
“就值。”
“況且我相信老師不會讓我受委屈的,不是麼?”
“或許會受一時汙名,不過等我行止海晏河清時,老師定會為我洗刷的,對麼?”
老者一愣,隨即也釋懷的笑了,點了點頭。
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是老者死了,死在了小司謠手中。
而小司謠,被她的皇帝哥哥,以她殺戮太重,罰到了她曾斬殺百官的宅院中住下。
直到被送走。
直到至死都未能洗刷汙名。
……
想起在記憶珠裡看到的這段記憶,神曜直到如今都不能釋懷——有個人曾為他負重前行,他卻怪那個人手段殘忍,罰了那人。
想起小司謠被罰進這宅院時的神情,神曜胸膛的起伏就更明顯了很多。
顯然,此時的他情緒不平靜。
但神曜不知道的是,司謠之所以會願意替他負重前行。
隻因那時候她腦子抽了。
覺得如果來一出誤會,最後洗白,神曜的好感度就會大漲,才會在一時衝動之下做了決定。
結果不想後面出了那麼多意外,誤會不僅沒有解開,反而越纏越多。
她嘗試過洗白自己,結果每次都會莫名失敗。
比如她就曾讓神曜看看她的記憶,結果在真相快要浮出水面時被打斷。
直到神曜要求她替祝鳶去妖界之前,她的洗白計劃都沒能成功。
……
“現在,答案確定了麼。”情緒被牽動的神曜神情異常冷沉的收回了畫面。
他目光不善的瞥了眼洛沅忱和鳳時裔。
洛沅忱和鳳時裔都沒說話。
在看到假山石的瞬間,他們就回憶起了,這棟宅院確實是司謠曾在凡人界住過一段時間的地方。
頓時,兩人都歇了要立即殺了弄沒了司謠神唸的人的心思。
神曜掃了他們一眼,就已經知道他們不會在這動武,毀了這處宅院。
當即就不再理會他們。
他收回視線,抬腳,徑直往院中走去。
而洛沅忱和鳳時裔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才失魂落魄的離開。
……
神曜進入院中後,他才似想起什麼,微微偏頭,對身後的小修士小遺道:“她隻能待在這三日。”
“三日各界大比開始後,讓她離開這兒,另,告訴她住在這兒的規矩。”
說完後神曜就再也沒停留,徑直離開。
離開後眉頭卻是不經意蹙起。
其實,他可以不答應庇護人,亦有千百種辦法將人驅離這宅院,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沒那麼做。
甚至還答應讓人在這住上三日。
最終,神曜將理由歸結為,因為這人像司謠。
修士小遺一愣,下一瞬反應過來神曜答應讓司謠留下後,頓時激動得原地轉起了圈。
“姑娘,恩人,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君上他同意庇護你了,你可以在這住上三日了……”
司謠:“……”
她什麼時候說過要住在這裡了。
“不……”正當她想拒絕這小修士的好意,手腕生戴著的銀製手鍊忽然微微震了震。
這手鍊不是一般的手鍊,它有特殊的功能,就如修真界的傳訊符一樣。
此時,就有人給她傳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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