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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

雨夜澆得人睜不開眼睛，鳳君禦抱緊懷中之人，衝進攝政王府，一腳踹開楓苑的門。

“來人！”

“孫醫官何在！”

把人放在床上，沾滿兩手的血，映襯著女子的蒼白的臉龐，那雙半闔著的眼眸奄奄一息，頭偏向一側，眼中空寂的沒有焦點。

“洛洛！”

他握緊她冰涼的雙手，急促地揉搓，“洛洛，别這樣……我沒有害死方曉，我的本意是將他趕出帝都城而已，我沒有殺他！”

“求求你看看我！”

别這樣。

她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他，也沒有光，空洞的像一具行屍走肉。

無論他怎麼懺悔，怎麼認錯，抱住她的腦袋，抵住她的額頭，都得不到她的迴應。

“洛洛！”

“你聽我解釋！”

“洛洛我想起來了，我之前忘記了你，洛洛！”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可她冰涼的手指從他的掌心滑落，摔在床榻上。

毫無生氣。

“洛洛……”鳳君禦眼眸通紅，隻覺得心如刀絞般，如果能付出什麼代價、得到她的迴應，他一定刻不容緩。

哪怕是要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門外，孫醫官火急火燎地趕來，見狀嚇了好一大跳：

“殿下，您先出去，下官馬上給側妃娘娘醫治！”

“母子平安……”鳳君禦抓住他的衣領子，幾乎是吼出來的，“一定要母子平安！”

“是……是！”

孫醫官嚇到了。

鳳君禦深深地看了南宮洛一眼，仍舊得不到她的迴應，紅著眼眸出去後，一掌劈在樹乾上，一棵偌大的楓樹攔腰折斷，撞塌了牆。

“來人！”

江影和江雪幾乎是飛奔進來的，“主子。”

“查清楚，究竟是誰做的！”

江雪立即去。

“另外，厚葬方曉……”鳳君禦哽痛的合上眼眸，一閉上眼，腦中迴盪著的全是那張蒼白的面孔，荒涼如枯地的眼中，寫滿了失望與釋然：

——‘鳳君禦，你根本就不愛我。’

洛洛，我沒有不愛你。

你痛時，我心裡比你更痛十倍，數倍！

我不該忘記你……

都是我的錯！

大雨傾盆，雨夜漫長，嘩啦的大雨好像要沖掉一切汙垢肮臟，地上已經看不見血跡了，一把銀色的長劍掉在地上，被雨水打的啪啪響。

“哥，你還記得以前每次我哭的時候，你給我唱的童謠嗎？”

“羊羊羊，跳花牆，牆牆破，驢推磨；豬挑柴，狗弄火，小貓上炕捏餑餑……哥！你回來，求你回來！”

方蕙緊緊的抱著方曉，嗓音嘶啞的唱著，唱著，悲傷過頭，已經流不出淚了。

黑夜之下，暴雨之中，天地之間好像隻剩下兄妹二人。

不遠處。

江影帶人來，見此一幕，又不太敢上去，心裡到底是愧疚的。

猶豫了許久，才慢慢地挪著腳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方姑娘，雨勢太大，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我備好了百年楠木棺槨，您看……”

“别碰我哥！”

方蕙猛地推開江影，眼神犀利像惡獸，“滾開！你們這群虛偽的畜生！”

“方姑娘……”

“滾！”

方蕙憤怒地抓起劍揮去，將這些人全部逼退，踉蹌的折了回去，拿起哥哥冰冷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吃力地背起他。

“哥，我帶你回家。”

腳步踉蹌不穩，大雨打得看不清前路，她緊緊地抓住哥哥的手，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堅定：

“我們離開這個肮臟、噁心的地方，再也不來這裡了。”

“哥，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