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沈淩音、胡青衣和白子墨都準時出攤，愣是將回春堂的生意堵的死死的。

高大夫在回春堂坐了幾日診，一個病人也沒醫。

他再也坐不住了，三日之後便請辭離開。

無論回春堂怎麼給他加錢，他都不肯再留，他深知一個道理，若是名聲沒了，往後也就不會再有醫館肯用他了。

沈靖和梅姨娘已經愁白了頭。

回春堂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送銀子過來了。

再這樣下去，府裡的收入會大減。

這日夜晚，沈靖再也坐不住了，帶著管家忠伯，便找到了胡青衣的家中。

胡青衣上無老，下無小，連個老伴都沒有，據說年輕時曾有過心愛之人，因愛而不得，而立誓終身不娶。

沈靖去到的時候，胡青衣正捧著醫書在研究。

“胡大夫！”

“沈老爺來了！”胡青衣早就料到沈靖會找上門來，他一點也不驚訝。

“好端端的，胡大夫為何要離開回春堂？又為何要與我回春堂作對？”沈靖問道，面對胡青衣這樣醫術了得的大夫，沈靖也不敢太過惡劣。

“哼！沈老爺還好意思問，我倒想問問沈老爺，為何回春堂會收診金，百姓抓的藥，也比市面上貴兩到三倍？”

沈靖一愣。

但很快，他就明白鬍青衣已經知道了。

他立馬軟下身段，擺出一副逼不得已的模樣來，“胡大夫，你常年不接觸外面的事，你是不知道近幾年來藥材漲的有多厲害，我在萬般無奈之下，才讓夥計跟著市面的藥材價稍微漲了一點，關於診金的事，我是完全不知情，這大概是醫館的夥計自作主張……”

若是放在從前，胡青衣興許就信了。

可自打跟著沈淩音在街頭為百姓義診之後，他才真正明白自己這些年竟做了那些黑心商人的幫凶。

這幾日，他也跟著沈淩音走訪了其他的醫館，發現别的醫館的大夫坐診不過收一、兩百文錢的診金，抓藥也比回春堂便宜許多。

若不是他的醫術了得，隻怕回春堂早就沒生意了。

幾文錢拿回來的藥材，回春堂愣是賣到了一兩銀子！

“沈老爺不必說了，我是絕不會再在回春堂坐診了！”胡青衣冷聲道。

沈靖也意識到胡青衣為人固執，怕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他也收起了臉上的和氣，聲色俱厲，“你若是不坐診回春堂，你也休想去别處，你若是去别處，我定讓你將牢底坐穿！”

“沈老爺這話真是好笑，溫老夫人當年請我的時候，就許諾過我是自由身，我也從未與回春堂簽過任何契約，沈老爺若是不服氣儘管去告我，胡某奉陪到底！”

說完這些，胡青衣立馬關門送客。

沈靖被趕了出來，既不甘又氣惱。

他一直以為胡青衣會死心踏地的在回春堂坐診是因為他賣身於溫家，又或是和溫家簽訂了主仆協議，卻不曾想，他竟是自由身！

如此說來，他根本拴不住胡青衣。

沈靖揣著一肚子火回了府。

一進門就見沈淩音迎了上來。

他眉頭一皺，正想繞道走，卻聽沈淩音笑盈盈道，“爹，我想通了，既然回春堂連年虧損，我拿著這樣的鋪子陪嫁也會被人看不起，就依爹的意思，將茶樓和胭脂鋪子給我好了！”

若是幾天前沈淩音和他說這個話，沈靖定然喜笑顏開。

但他此時根本笑不出來。

這幾日，回春堂不單止一文錢沒賺，還每天賠錢，藥材、夥計、大夫，全都是開銷。

除卻這些，還有一些往來商客的禮錢。

算起來，不過幾日，就虧了上百兩銀子……

照這樣虧下去，怕是不足半年，就能將沈家虧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