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幽蘭香氣也不見了。
澹台焰閉上眼睛,再次陷入無邊黑暗之中。他果然是怪物,人人都厭棄,恨不得他死掉的怪物。
溫凝抱著一堆柴火,身後揹簍裡也裝的滿滿噹噹,嘴裡銜著幾棵草藥。
她渾身濕透,裙襬和鞋子都沾滿泥跡,顧不得這些,她把柴火架成三角形結構,從懷中掏出火摺子,手冰的直顫,好不容易點燃火堆,溫凝聽到身後傳來輕聲呢喃。
“别走……娘……”
“不要……不要丟下我!”
她救回來的男人醒了,可卻發起高燒,瑟縮著身子說著胡話,那麼大塊的健壯男人,瞧著卻像個小孩子似的可憐。
溫凝嚼碎草藥,把草藥敷在他傷處,不知是疼還是難受,男人動來動去,害的草藥都掉了。
溫凝無法,隻好撕下自己裡面還算乾淨的襯衣,一縷一縷地綁在他傷口。
“娘……娘……”他喃喃地叫著娘,聲音低沉。
溫凝心頭一酸,一整天的疲憊和心酸在這一刻爆發,她也是個沒孃的可憐人,小時候娘死的早,被爹和兄長拉扯長大,嫁入柳家後待婆母就如同親孃一般。
可這一切,都在柳臻帶回楊荌後破滅。
原來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她自認為和婆婆柳餘氏親如母女,可她今日那些話,實在傷人!
她被困在山,不知他們在山下可有焦急?
溫凝杏子一般的眼眸裡漸漸湧出淚水,她看著還在呼痛喊孃的男人,一狠心,雙手握住他尋找的手,他的手如同蒲扇一般,帶著粗糙的磨礪感,緊緊地抓著她。
漸漸地,他變得安靜,如同沉睡的小獸,眉頭也舒展許多。
火柴發出劈裡啪啦的爆裂聲,洞外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
溫凝被吵醒了,她想要揉一揉睡眼,卻發覺自己雙手像是被人鉗製一般無法動彈。
“呀!”她看見枕在她大腿上的男人,修眉秀目,被嚇了一跳。
下一秒便想起昨夜的事情,她上山找藥,被柳臻和楊荌拋下,隻能露宿山間,還救了一個受傷的男人!
澹台焰睜開眼睛,目光好像出鞘的闊刀,沉而有鋒,莫名地帶著一股凜冽的肅殺之氣。
可這些氣息,在看見溫凝的一瞬間,瞬間收斂,就像是收回利爪的野獸。
他沙啞著嗓子,直勾勾地盯著溫凝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敢問姑娘芳名?”
後半夜他就醒了,反倒是救了他的姑娘睡的香甜,她半抱著他,一雙柔荑任由他鉗製,細伶的手腕都被握出一圈青紫。
溫凝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她試圖收回自己的手,可試了一次並未成功,隻能自報家門:“我叫溫凝,昨日也是碰巧,換作誰來都不會見死不救,既然公子已經醒了,還請放手。”
她昨夜是看男人昏迷,想著山夜寒冷,才會與他靠得近些,怕他病死。
既然他醒過來,自然要謹遵男女大防。
澹台焰任由她收回手,溫凝掙紮著起身,感受到尾椎的痛楚,不自覺咬唇皺眉,手扶著腰站起。
這一切都被澹台焰看在眼中,“溫姑娘,你受傷了?”
沒想到一個外人都能發現她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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