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

二字一出，天景帝面如死灰。

朝堂之上的群臣，雖說已經料到周帆别無退路，唯有斬儘殺絕，可真正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身體微微抖動起來。

弑君，就在今日麼？

他們這些朝臣，雖未曾動手，雖都隻是匍匐跪拜在地上，可他們都是參與者！

從此以後，他們將徹底和周帆捆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眾人緩緩閉上眼睛，似乎想要以此避免這一場劫難。

嘭嘭嘭！！！

一連串的低沉槍響之音，毫無意外，迴盪在大殿之內。

火槍的威力何等大，上百火槍同時扣動，就算是神仙也難以自保。

甘墨和宮檀緊咬牙，他們從跟在周錚身邊開始，就早已不顧自己的生死周全。

尤其是甘墨，他這條命都是周錚救下來的，早就發誓，要護著周錚的周全，哪怕這樣的代價是他的性命，也絕不後悔。

兩人幾乎是同時，腳步挪動，用身體擋在周錚的跟前。

明知道這樣的舉動也不可能改變最後的結局，但至少，他們絕對不會讓周錚在他們之前先倒下。

這一幕，也被天景帝看得清清楚楚。

可在他的面前，空蕩蕩。

滿朝文武，跪在下方，自己的皇子就在跟前。

可槍響之時，卻沒有一人站在自己的身旁。

這種無力的絕望之感，讓他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極大的懷疑。

難道這些年，真的沒有人願意護著自己麼？

還是說，真如周錚所言，唯一忠誠於他的人，都被他親手帶走了！

這個時候，天景帝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的畫面，顧千帆。

若顧千帆還在的話，此時或許也會和宮檀與甘墨一樣，無畏一切，擋在自己面前吧。

可偏偏，如此忠心耿耿之人，卻是被天景帝親手殺害！

悔意瀰漫。

天景帝終於閉上眼睛，內心懊悔，一滴懺悔之淚，緩緩從眼角滴落。

一代帝王，馳騁天下，沒想到會落到如此淒慘的下場。

生死固然重要，但就在槍響的一瞬間，天景帝才發現，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是孤獨的，一種從未被待見的孤獨感。

嗯？！

龍階之上，所有人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然而，槍響之音瀰漫許久，想象中肉體傳來的疼痛感並未出現。

詫異之下，甘墨等人睜開眼睛，餘光在身上掃視一圈，甚至連傷口都沒有，更不要說鮮血了。

是已經死了？

還是自己還活著？

直到見到跪在下方的群臣臉上的錯愕驚訝之色的時候，甘墨才有些確定，他們沒死，還活得好好的！

可為何會這樣？

肯定不是周帆為了嚇唬他們故意如此。

因為此時周帆一臉焦急，正在大聲嗬斥羽林軍火槍隊繼續開口。

沒有人知道剛才槍響之下，為何周錚等人還活生生站著。

可週帆心中的慌張已經達到了極致。

今日所謂，乃是必死之局，無論如何都要殺了周錚和天景帝才行。

否則，功虧一簣，一切都是付諸東流。

抬手，舉槍，扣動扳機！

嘭嘭嘭！！！

與剛才一樣，又是一連串的轟響之音，甚至火槍槍口處還冒出了白煙。

炸響之音很大，尤其是在這崇德殿之內，更是不斷迴盪。

但是，偏偏周錚等人還是毫髮無傷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