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眠往後退了一步，又感覺到地面晃動了兩下。

妞妞扶住了她，臉色有些擔心。

“是餘震，不知道還有多久的餘震，現在看來，整座山都被毀了，看到那些磚頭了麼？那應該就是研究基地裡的東西，隻是被巨大的力量衝得支離破碎。”

在大自然的力量之下，人類的科技是渺小的。

盛眠和妞妞一直在這裡站了一個小時，等到沒有餘震了，才順著滿是石頭的小路一直往裡面走。

石頭裡卷著不少的現代化機器，一看就是研究基地裡的儀器。

盛眠著急的額頭上都是汗水，又想起桑庭桉也在。

她的腳步越發加快，不小心被一塊突出來的勢頭絆了一下，整個人都差點兒摔下去。

妞妞扶住她，兩人這才看到，這個縫隙之下堆疊著無數的屍體，積壓在一起都有些變形了。

盛眠再也沒忍住，扶著一旁吐了出來。

因為分辨不清這些屍體都是誰，隻能看到扭曲的容貌。

她的胃裡一陣泛酸，吐了一分鐘，眼睛都紅了，才緩緩用礦泉水漱口。

妞妞就算經曆過了無數場刺殺，她也殺過無數人，但是看到這樣的場景，也有些心裡不適。

這條縫隙很深很深，彷彿蜿蜒往下幾公裡，一眼看不到頭，全是屍體。

她根本不想多看，而是扶著盛眠的手臂。

“往前走吧，看來這裡有條很長的裂縫，基地本來是在地底下的，應該被一股力量托起來了，這樣也好，這意味著基地內部的人至少不會全都被掩埋在地底下，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還活著。”

盛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覆，隻迷茫的繼續往前走。

路上的屍體變得越來越多，看樣子全都是研究基地裡的人，有的還有一口氣，被巨大的石頭壓著，怔愣的看著外面的藍天，彷彿感覺不到痛似的，嘴裡還在唸唸有詞。

“天空，藍天，好久沒有看到藍天了。”

“不是，是好多年沒有看到藍天了。”

“哈哈，我居然看到天空了，是樹木，有綠色的樹木，有水流聲，我一定是在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

被困在基地內的研究人員，至少都被困在地底下十年。

地底下是不可能生長植物的，他們又被嚴格管理，更不允許踏出基地一步，所以他們很多年都沒有見識過真實的藍天了，這會兒眼神都是癡迷，癡迷到已經感覺不到痛。

這是盛眠遇到的第一個活人，她和妞妞趕緊走了過去。

“研究基地在哪個位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不管她怎麼問，面前的人都隻是癡迷的盯著天空發呆。

一片樹葉緩緩飄落過來，他伸手想要去抓，眼底卻已經有了眼淚。

他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人，這一刻是憑藉著本能在呼吸。

盛眠皺眉，知道問不出什麼，隻好繼續往前走。

但是這一片區域實在太大了，一望無儘，雖然有一大半的樹木已經被毀了，但是還有很多樹木是歪倒著的，阻隔了視線。

她走得有些累了，也就尋了塊石頭坐下。

妞妞也在她的身邊坐下，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因為見到的活人實在太少了，到現在為止，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而且那都不能稱得上是活人，那明顯就是迴光返照。

天色又要黑了，在這裡待著是十分危險的。

妞妞指了指不遠處一個較為平坦的地方。

“今晚現在那裡將就一晚上吧，明天再繼續找。”

盛眠點頭，她拿出餅乾吃了一點兒。

妞妞則隨意用青草搭了一個小小的可以避風的草棚，等做完這一切，她才坐下來，拿過剩下的餅乾吃了幾口。

盛眠的視線停在她手腕間的那顆翡翠珠子上，這顆珠子被保護的很好，一條紅繩穿著，戴了很多年。

“如果你找到了你弟弟，你打算怎麼辦？”

妞妞笑了一下，手上下意識的就撫摸著自己的那顆翡翠珠子。

“先帶去媽媽的墓地前看看吧，她應該很想念弟弟。”

說完這句，她突然又抬頭看著黑沉沉的天空。

“都是我的錯。”

每次提起這句，她都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