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景生情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走到沙發上坐下,顧北弦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
不是想看電視,隻是房間裡太安靜,太空曠了。
他需要製造點聲音,讓它顯得不那麼空曠。
放下遙控器的時候,他看到沙發上放著一本書。
拿起來看了看,書名是《考古現場》。看書喇
打開,裡面勾勾畫畫,記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
絹秀的小字,和蘇嫿的人一樣,清雅秀氣。
她真的是一個很內秀的人,淡泊無爭的性子,的確不適合勾心鬥角的生活。
離婚對她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
顧北弦來到臥室,想睡會兒。
昨晚一整宿都沒睡。
推開臥室門,看到牆上掛著他們倆的結婚照。
碩大的結婚證,懸掛在床的正上方。
蘇嫿穿著潔白的婚紗,化著溫柔的淡妝,眉眼微彎,笑靨如花。
分明是笑著的,眼神卻有點悲傷。
因為當時他們要離婚。
顧北弦盯著婚紗照,看了許久。
他抬手解開領帶,扔到床頭櫃上,掀開被子一角,躺下。
看著床對過,蘇嫿躺的位置,心裡很空。
像面四處漏風的牆。
他拉過她的枕頭,修長手指細細摩挲著真絲面料。
枕頭上散發著清淡的香氣。
是蘇嫿身上獨有的香味,洗髮水混著護膚品的香氣,很好聞。
他把枕頭抱在懷裡。
就彷彿抱著蘇嫿。
才剛分開,他就開始想她了。
很想。
厚重的悲愴,在胸腔裡擠壓,顛簸。
像是無窮無儘的海水一樣,綿延不絕。
他不知道,接下來,沒有她的餘生,要怎麼度過?
明明很困,很疲倦,卻睡不著。
就那樣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沒有睡著。
中午沒吃飯,也不覺得餓。
捱到夜晚。
天空忽然炸起一聲驚雷。
緊接著起風了。
狂風把窗簾颳得鼓起一大塊,發出呼呼啦啦的聲音。
涼風灌進來。
吹得屋裡的花草,細葉顫動,很無助的樣子。
那是蘇嫿養的蘭花。
顧北弦盯著蘭花,靜靜地看了幾秒鐘,掀開被子,走到床前,把窗戶關上。
隔著玻璃,看著窗外瓢潑的大雨,和一聲緊似一聲的炸雷。
顧北弦心裡想的是,蘇嫿最怕打雷了。
往常半夜打雷時,她會嚇醒。
結婚第一年,他腿站不起來,心情很差,動不動就發脾氣,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
她也是,內向的性子,總是靜靜的不說話,隻默默做事。
那時,他們倆雖然躺在一張床上,卻很生疏。
半夜,她被雷聲嚇醒了,就安安靜靜地躺著,縮在黑暗裡,雙手捂著耳朵不說話。
後來,他發現了,就默默地把她拉進懷裡抱著。
他想,他應該在那個時候,就愛上她了吧?
隻是當時不自知。
他忽然間更想她了。
想得揪心。
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臟一陣陣痙攣,疼痛不斷地沒過身體。
他轉身走到床頭櫃前,拿起手機,開機,撥出蘇嫿的號碼。
快要打出去時,他掛斷了。
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撥出去。
就這樣,反覆了四、五次後,他心一橫,撥了出去。
蘇嫿接得很快。
彷彿也在等他的電話似的。
顧北弦勾唇,笑,沒話找話說:“我這邊打雷了。”
蘇嫿撲哧笑出聲,眼睛裡含著一點點潮濕,“我這邊也打雷了。”
顧北弦看著樓下箭簇一般的大雨,“還記得楚鎖鎖自殺那晚,我凶了你一句,還讓你去醫院,向她解釋嗎?”
蘇嫿心裡細若遊絲地疼了一下。
像被螞蟻咬了一口。
她笑笑地說:“都過去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對不起。”顧北弦低聲道。
當時沒覺得有什麼。
如今想起來,全是愧疚。
蘇嫿默了默,淡淡地說:“都是小事,我早就忘記了。每天要記的東西那麼多,實在沒有太多精力,去記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想說的,其實是,對愛的人,她一向不記仇。
隻記仇人的仇。
顧北弦沒接話。
兩個人變得異常沉默。
世界寂寥得好像隻剩了他們兩個人。
好半晌。
顧北弦沉聲說:“蘇嫿,我們重新開始吧。”
大神明嫿的離婚後她驚豔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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