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下山去追他們。
可是,瞥到垂在肩頭的白髮,墨鶴打消念頭。
怕嚇到陸恩琦,怕她失望,怕她不再喜歡他。
原來太在意一個人時,總想把自己最好最強的一面呈現給她,想完美無缺。
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一點不堪和脆弱。
墨鶴脫掉鞋子和外衣,坐到床上,閉眸,開始運功。
想儘快調理好身體,恢複原貌,好早點回去。
在山上又休養了些日子,墨鶴身體稍微好點了,可是白髮依舊如雪。
看樣子,隻靠運功、休養和吃補品,很難將白髮變黑。
這天。
他戴上帽子,遮住滿頭白髮,又戴上口罩,下山去找一位有名的老中醫。
老中醫叫皇甫泰,是漢末魏晉時期“鍼灸鼻祖”皇甫謐的後人。
皇甫泰的父親和他的師父墨玄道長有些交情。
幼時他身體偶有不適,師父都是下山去他們父子的醫館抓藥,回來熬給他喝。
來到中醫館。
看病的人很多,要排隊等。
墨鶴不覺得皇甫泰還記得那層關係,老老實實地掛號排隊。
隊排得很長。
輪到墨鶴時,夜色已沉,問診的人也少了。
坐在老中醫皇甫泰面前,墨鶴摘下口罩和頭上的帽子,露出滿頭白髮。
他五官生得過分俊美,皮膚卻蒼白如雪,人也消瘦清薄了很多,加上滿頭白髮,猛一看,竟然有幾分仙氣飄飄的感覺。
在此地坐診多年,什麼病人都碰到過,墨鶴這樣的,皇甫泰卻是頭一次碰到。
皇甫泰不禁呆了呆,慢半拍,和顏悅色地問:“小夥子,你這是遇到什麼事了?”
墨鶴將自己中彈致臟器受損,捐造血乾細胞致頭髮變白,簡單一說。
皇甫泰聽完面色凝重,抬手給他號脈,開藥,接下來還要鍼灸。
墨鶴戴上口罩和帽子,起身去交錢。
皇甫泰盯著他的背影出神片刻,忽然出聲喊道:“小夥子,你認識墨玄道長嗎?”
墨鶴回眸,“認識。”
“他的關門弟子叫墨鶴,你也叫墨鶴,你該不會就是他養大的那個小徒弟吧?”
墨鶴道:“正是。”
皇甫泰神情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咣地推了椅子站起來,不顧年邁,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沒想到你還活著,好多年沒見你了,你還好嗎?”
墨鶴微微吃驚,“您還記得我?”
“記得,當然記得!當年我家出事,全家人都束手無策,走投無路,還是墨玄道長出手幫我們解決的。我記得,你那時還是個小孩子,但是身手已經很好了,人又聰慧。醫藥費不收了,你等會兒去拿藥,直接報我名字,把我的話轉告他們。”
墨鶴道:“不用,我不缺錢。”
“不是錢不錢的事,我要是收你錢,我的老父親該在地下罵我忘恩負義了。”
怕他交錢,皇甫泰乾脆拉著他的袖子去抓藥。
抓完藥,又親自帶他去二樓鍼灸室。
皇甫泰對負責鍼灸的醫生說:“這是墨玄道長的關門弟子墨鶴,你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好好給他紮針。”
負責鍼灸的是個戴口罩的女醫生。
女醫生聲音溫柔而爽利,“好的,爺爺!”
皇甫泰向墨鶴介紹道:“這丫頭是我孫女,叫皇甫嬋,從小背《皇帝鍼灸甲乙經》長大的。雖然年輕,醫術卻不差,你放心吧。”藲夿尛裞網
墨鶴看向皇甫嬋,即使戴著口罩,也能感覺出是挺年輕一女的。
他是天賦異稟之人,逸風是,蘇嫿是,陸恩琦也是。
所以他不以年紀看人,不會因為醫生年輕,就質疑她的醫術。
皇甫泰向皇甫嬋認真地交待一番後,轉身離開。
墨鶴坐到鍼灸床上。
皇甫嬋拿起鍼灸包,對他說:“來,把衣服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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