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予安再睜開眼，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耳邊是電子儀器的聲音。

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她緩和了好半晌，才轉動目光朝旁邊看過去。

窗外的陽光灑落進來，她也慢慢地讓遲鈍的腦子重新轉動，徹底想清楚她此刻的處境——

那個被她稱作瘋子的人已經離世。

還是死在她懷裡。

是她看著Kane把他掩埋、進去的。

此後，她再也不用擔心這世上有人把她帶走，強製性地把她圈禁起來，不與家人見面。

窗外天空湛藍，有白色的雲朵飄過，緩慢得讓人瞧不出它們在移動。

一切都結束了麼？

“商小姐，你醒了？”

從病房外回來的護士看到薑予安已經靠在床榻前，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還以為你要繼續睡一會兒，剛剛你家裡人還在守著你呢，這會兒出去吃飯了，你醒得不巧。”

薑予安扯了扯笑容，搖頭說：“應該算是挺巧的，否則叫他們看到我醒來，肯定要拉著我說會兒話，耽誤他們吃飯。”

吃飯可是人生大事，耽誤不得。

人活一世，大抵也就是這些事情了。

吃好睡好。

護士大概沒有料到她會這樣說，愣了一下，隨後扯出笑容歡快道：“你這樣想也對。對了，有沒有覺得身體哪裡不舒服？檢查報告說你是勞累過度，睡一覺醒來應該差不多可以出院，回家之後注意自己手臂上的傷痕就行。”

“好，謝謝你。”

薑予安這會兒也隻覺得有些疲倦。

哪怕她知曉自己已經睡了很久很久，但依舊是透著一陣疲憊感。

好想就這樣一直躺著，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去想......

護士給她手臂上的傷口換了藥，準備離開的時候提醒道：“應該等一會兒就有人來看望您，如果要出院等您家人來辦理就成，您這會兒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先看看平板或者手機，東西都在這邊櫃子上。”

薑予安溫笑道謝。

等房間裡再次隻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才轉頭看向放在床頭櫃上的電子設備。

她猶豫了很久，好半晌才拿起那枚平板。

其實不太想看網上的新聞。

親眼看著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對她來說已經算是一種殘忍，要打開新聞再確定一次他的死亡......

她看著螢幕漆黑的頁面呆滯了好半晌，到底是沒有解鎖打開螢幕。

就這樣吧。

逝者已逝，人死債消，那些過往也沒有必要再糾結。

她正要把平板放回去的時候，螢幕忽然亮起，彈窗正好就是這起案子的概括。

文字顯示傅夫人溫鳳嬌已經從醫院醒過來，後續會跟進刑事處罰；其長子傅聿城已經確定死亡，法醫已經做過屍檢......

後面的文字在窄小的彈窗上沒有再顯示，但從這短短的兩行字裡，已經可以窺探許多資訊量。

所以......已經掩埋的傅聿城，又被人從土裡被挖了出來麼？

薑予安把平板扔到一邊，掩著雙眸重新閉上了眼睛。

她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如果真要她說點什麼，她大概會評價一句。

他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