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生臉上帶著怒氣，他也在壓著怒火。

他說話時，臉部肌肉抽搐了幾下，他內心裡是害怕的，這要真是陸珊乾的，那太恐怖了。

陸珊扭頭就這麼迎上陸海生的目光，平靜，無波，淡然。

旋即，陸珊溫柔一笑，卻讓人毛骨悚然：“爸，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想說是我讓媽跳樓的？爸，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沒變，你推卸責任，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你對媽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陸珊越說越氣憤，她站起來，盯著陸海生：“你怎麼不問問周蘭和孟寧那對母女怎麼對媽的，媽求你回來，你不肯回來，還要鬨著跟她離婚

你才是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陸珊擲地有聲，氣勢很強，别看她長得嬌小，有著杭州女子的婉約，但她的野心很大，她的心很冷。

陸珊一句句，將陸海生逼到牆角，惡狠狠地說：“你和周蘭孟寧，都是凶手。”

陸海生的氣勢，一下子就被壓下去了。

肖豔茹大鬨生日宴時，陸海生確實揚言要離婚。

他也有打算，等泡泡做完手術，他就回來跟肖豔茹做個了斷，這麼拖下去，大家都辛苦。

陸海生在陸珊眼裡看到了恨意，他膽戰心驚，說：“我是打算跟你媽離婚，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她會跳樓。”

離婚這事，他都提了一年了。

肖豔茹就是不肯答應，非要這麼拖著。

“現在好了，你如願了，媽躺在這裡，再也妨礙不了你了，你可以跟著你的大女兒去享清福了。”陸珊早已經不是那個柔弱的小女生了，她說這話的時候，卻又帶著幾分柔弱。

陸海生一時恍惚，忽然又見到了以前那個乖巧懂事，溫柔善良的女兒。

陸海生愧疚心起，低下頭：“珊珊，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媽，不過這事，真跟周蘭和孟寧沒關係，我去京市，我躲你媽，但那是我和你媽感情出了問題，跟别人無關。”

“我知道，媽控製慾強，她那是太愛你了。”陸珊眼神裡透出幾分悲傷：“媽愛得很辛苦，我也知道，爸，你娶我媽，不是因為喜歡，你是因為家族施壓，不得不娶，媽又沒有自己的分辨力，這些年，讓你一直受肖家牽製，爸，我都能理解。”

這麼善解人意的女兒，讓陸海生一時鬼迷心竅了，真以為女兒變好了。

陸海生自責道：“你媽就是要強，但是心眼不壞的，你說的對，是我自私，害了你媽，也害了你周蘭姨，珊珊，我想在這陪陪你媽。”

陸海生原本想詢問絕筆信是誰髮網上去的，被陸珊這麼一說，也忘記這茬事了。

“好。”陸珊抹了抹眼角，說：“醫生說，多跟媽說說話，說不定能有奇蹟。”

陸珊走了出去，給了陸海生空間。

外面的陸辰見陸珊出來了，急忙問：“珊珊，爸跟你說什麼了？”

“他就說對不起媽。”陸珊疲憊的說：“哥，你回去休息吧，我來守著媽。”

“你去休息吧，你在醫院守了一天了，我是哥哥，沒事的，看你一臉疲憊的，最近一直沒有休息好，現在回去補個覺。”陸辰十分心疼妹妹。

陸家申請破產，債務也不需要還了，而在申請破產之前，陸珊轉移了一部分資產，所以她的生活根本不受影響，也隨時有東山再起的實力。

“好，那我先回去，明天我來替你。”陸珊善解人意地說：“哥，你也别太累了。”

陸辰點頭：“好。”

陸珊離開醫院，她坐上車時，臉上的表情撤得乾乾淨淨，換上了冷漠。

陸珊靠著車座椅，腦海裡的記憶拉回到肖豔茹跳樓之前……

一隻手，將站在露台上的肖豔茹輕輕一推，肖豔茹整個人就栽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