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溪嗅著屬於他身上的氣息,感覺快要透不過氣。
“連承禦。”
“我在。”他閉著眼,眷戀地磨蹭著她的側臉。
“你别來找我了,好不好?”垂落的手抓著他的腰側布料,用力將他推開。
可他跟隻巨犬似的,趴在她肩上死活不肯挪開分毫。
“你又要把我推開……”
陸景溪像是被閃電擊中,僵硬地愣在那裡。
時隔五年,幾千個日日夜夜過去,可她還是能將過去的事情記得那麼清晰。
他病重的時候跟她說的最多的便是。
别推開我。
别離開我。
别不要我。
那時候她不能要。
現在,她不敢要。
也要不起。
他的手臂收的更緊,那種周身流露出的不安,被她輕易察覺。
陸景溪落在他腰側的那隻手,慢慢鬆開,落下的前一秒,卻又掙紮著貼在那裡。
掌心順著他的背慢慢抬起。
像是在做著巨大的心理鬥爭,最後一閉眼,在抱住他的最後一刻,手指蜷起,扯著他的後脖領,將人從身上扯開。
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她一眼看到他眼底浮現的乞求。
聽到他那聲極低的,“再讓我抱一會,一分鐘……十秒,好不好?”
陸景溪垂下頭,用力咬著牙,可跳出來的淚珠還是一顆接著一顆。
她往外走,“不行。”
他不再說話,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視線不捨得從她身上挪開分毫。
來到停車場通往會所的小路時,身後的男人忽然停住腳步。
陸景溪皺著眉回頭看他。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他盯著街對面斜前方的便利店出神。
不等她問,他便抬腳朝那個方向走。
陸景溪拽住他,“乾什麼去?”
他不說話,徑直往那個方向用力。
陸景溪左右看看,怕遇到蹲守的狗仔。
奈何這男人力氣極大,她隻能被抓著往那個方向走。
過馬路時,他看都不看往前衝。
陸景溪用力往後扯他,語氣染上薄怒,“你過馬路不看紅綠燈嗎!知知一個四歲小孩都知道!”
男人眸色深重地看了她一眼,隨後乖乖站在她旁邊,一副被吼過失落的樣子。
和他往日裡不苟言笑的樣子大相徑庭。
陸景溪不免多瞧了兩眼。
旁邊的男人忽然轉過頭,“我錯了。”
陸景溪,“……”
“我好看嗎?”
陸景溪,“……”
她扭過頭,看到對面的指示牌跳到綠燈,憋著一肚子的苦水往前走。
旁邊的男人唇角彎了彎,眼睛也跟著彎了彎,保持著和她一致的步伐往前走。
“知知很可愛。”
陸景溪沉默不語。
“知知很像你,和你一樣可愛。”
陸景溪加快腳步,不想聽他叨叨叨什麼可愛不可愛的!
連承禦也跟著加快腳步,“慢點,暈。”
陸景溪才不管他暈不暈的,走到便利店門口,指著問,“你過來要做什麼?”
“買東西。”
“買什麼?”她不想這種狀態跟他一起進去。
“不告訴你。”他不說話,扭頭看著便利店明亮的落地窗。
店員熬到後半夜有些困,坐在台前,撐著手掌打瞌睡。
陸景溪四處看看,將人按坐在店外的休息區椅子上,“我去買,你在這裡等著,好嗎?”
她儘量用商量的口吻和他講話。
醉酒的人就是個小孩子,要順毛捋。
他坐下後,沒那麼暈了,想了想,“好,我想吃糖。”
陸景溪,“……”
這一晚,陸景溪已經對這男人有了新的認識。
她點頭,“好,我去買,你在這裡别動,好不好?”
他慢慢鬆了手。
陸景溪看到手腕被他握出的血痕,鬆了口氣,轉身揉著手腕往店裡走。
自動感應器發出一聲――‘歡迎光臨’。
店員聽聲音立刻睜開眼,她隻看到有顧客往裡面的貨架走去。
十幾秒後,又有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走進來。
店員還在打哈欠,結果瞥見那張臉,瞬間精神了。
大晚上看到這種天神級别的神顏,就是提神!
他看著男人朝最邊緣貨架走去,那邊應該是日用品區域。.㈤八一㈥0
陸景溪貓著腰,在貨架上下找了一圈,找到一包橘子味的糖果,順手又撿了兩瓶蘇打水一瓶酸奶結賬。
店員很快認出她,輕聲問,“你是陸景溪?”
陸景溪笑了笑,點頭。
店員結完賬,笑著祝賀,“恭喜你奪得戛納影後,為國爭光!”
“謝謝你。”
她提著塑料袋往外走,結果一出門,看到休息區空空蕩蕩,連個鬼影都沒有!
她心一沉,跑下台階,四處尋找。
附近沒有,她便去大路上找。
她站在四下無人的大街上急得冒煙,生怕這個醉鬼被車子撞到,又或者被人撿走。
撿屍這種事並不罕見。
而彼時,醉鬼站在櫃檯前結賬。
收銀員將兩個小盒子放進塑料袋裡,“一共二十八塊錢。”
他站在那,想了好一會,拿出手機調出二維碼。
店員掃了一下,憋著滿臉笑意,“顧客,是付款碼,不是收款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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