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對墨芍鳶心有愧疚，如果不是她，連承禦不會變成這樣。

墨芍鳶挽住她的手，“别多想，我向來相信人各有命。”

墨芍鳶帶著苦力上樓陪連承禦待了一會便回家了。

臨走前，等兩個小的出去了，墨芍鳶看向陸景溪。

“聽說，他爸來過了。”

陸景溪嗯了一聲。

“他竟然沒死，那當年死的那個人，又是誰呢。”

墨芍鳶眼神出現一瞬間的放空，好像從回憶裡撈出了一個不願回憶起的人。

陸景溪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說出連城世族的秘密。

說出來又如何，墨芍鳶如今兒女雙全，丈夫疼愛，她是幸福的，何必說出來平添煩惱。

“人各有命。”陸景溪靜靜地開口。

墨芍鳶一怔，隨即眉眼浮現笑意，“你說得對，我走了，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媽，新年快樂。”

“小溪，新年快樂。”

玄霄一個多小時後來的，他手裡提著幾個保溫盒，身邊還跟著兩根小尾巴。

陸景溪看到知知行行，眼睛都亮了，“寶貝，你們怎麼回來了？”

知知撲進她懷裡，親了親她的臉，“外公外婆陪著她們的爸爸過年，我們也要陪著我們的爸媽過年呀！”

陸景溪眼睛一瞬間就紅了。

行行把懷裡的保溫盒打開，“媽媽，外婆親手包的餃子，她說你喜歡吃，我給你裝了滿滿一大盒！”

陸景溪抱著兩個寶寶，怎麼都親不夠。

最後她沒有再做菜，墨家拿來的，還有玄霄從陸家帶來的，足夠她吃三天。

七點，四個人坐在餐廳吃了頓團圓飯。

快吃完時，客廳的電視機傳來春節聯歡晚會的歡快曲調。

玄霄翹著二郎腿，喝著自釀的果酒，“新的一年，你打算怎麼過。”

陸景溪正低頭忙著回各路朋友的問候，溫然鬱祁周桐，每個人都在給她發大紅包，說是給寶寶們的。

她忙著接收，又趕忙抬起頭，眼底浮現一瞬間的迷茫。

“嗯……陪著連承禦，等他醒來。”

玄霄身體前傾，撐著下巴上下打量她，“你再想想？”

陸景溪沒理解他的用意。

玄霄拿起一根筷子，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說句難聽的，他醒不過來，你一直就這麼沉淪下去？别人求不來的新生，你就這麼荒廢。”

陸景溪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破開了，又癢又痛的。

“按照你的劇本，繼續往前走，他不會消失，無論你去哪，他都會在這裡等著你。”

陸景溪喉嚨哽咽，低下頭掩飾眼底湧出的熱淚。

從她得知連承禦出事到現在，她的情緒一直維持著穩定。

但也從未想象過未來的日子怎麼過。

她隻想陪著他。

可……

連承禦拚了大半條命救了她，是讓她荒廢餘生的嗎？

顯然不是。

他們彼此，從始至終追求的，都是讓對方幸福無憂走完這一生。

她捂著臉，平複許久後，找到了正確的思路。

“我知道了。”她直起身板，喝光杯子裡的自釀。

玄霄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很怕陸景溪再如五年前似的，鑽牛角尖裡走不出來。

人沒有幾個四五年可以浪費。

她想清楚就好。

晚上九點，玄霄帶著兩個小的去前院放煙花。

連承禦的房間視角，正好看到碩大的煙火綻放於天空。

陸景溪坐在他身邊，捧著他的手，將男款那枚拿出來，戴在他的無名指上，調節好圈口。

床上的人毫無所覺，營養液順著滴管慢慢注入他的血液中。

身體的溫度是溫暖的，就好像真的睡著了一樣。

陸景溪低頭吻了吻他戴著戒指的手指，“連承禦，這是我送你的第二枚戒指，這次你不能丟掉。”

當年連承禦將她送給他的戒指丟到窗外，她在大雨裡摸索了好幾個小時才找到。

想來已經很多年前的事了，可回憶起來，就好像發生在昨天。

她笑了笑，捧著他的手蓋在臉上，看向窗外絢爛的煙火，“新年快樂連先生，過去既往不咎，這是我們的第一年。”

她側過臉，吻了吻他的手心。

床邊上的櫃子裡，擺放著五座材質不同的獎盃，和四個大小不一的盒子。

獎盃上，刻著手寫的字體――世界最佳老公獎。

落款日期，分别為過去五年的農曆除夕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