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替楚昀寧說話,目光觸及明文帝的臉色,又說:“眼下麗淑妃腹中孩子有異,說不定其中有誤會,現在最要緊的是保住皇嗣!”
明文帝斜睨了眼楚昀寧:“
朕給你個機會恕罪,這孩子若保住了,朕恕你無罪,若是保不住......”
“皇上,這不公平!”太後著急打斷明文帝的話。
明文帝卻道:“母後,麗淑妃胎氣不穩是事實,事關皇嗣,蕭王妃脫不開關係!”
話落,宮皇後立即附和:“皇上英明,臣妾相信天底下沒有一個母親會拿自己的孩子冒險。”
這話太後也無法辯駁,一臉愁容。
“是不是隻要今日麗淑妃的胎穩住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楚昀寧問。
明文帝點頭:“君子一言九鼎。”
眾目睽睽,她相信明文帝不會出爾反爾。
於是楚昀寧深吸口氣:“好,我儘力一試。”
“寧兒!”太後震驚,她聽聞太醫說麗淑妃這一胎極難保住,整個太醫院都沒法子,楚昀寧能有什麼法子?
看著太後是真心實意的關心自己,楚昀寧心裡湧出一抹暖流。
“太後,隻要能讓麗淑妃平安保住孩子,讓皇族延續下去,我願意試試!”
楚昀寧說的大義凜然,起身進了隔壁的屏風內殿。
麗淑妃下半身鮮血不止,甚至太醫都在說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楚昀寧緊咬著牙上前,指尖搭在了麗淑妃的手腕,剛剛探到脈。
“你過來乾什麼,是不是想陷害本宮,滾開!”
麗淑妃瞪著雙淩厲眸子,掙紮著要起來,楚昀寧掏出銀針:“你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現在不僅僅是孩子難保,連你自己的性命也堪憂,不如安靜下來讓我試試。”
麗淑妃聽著太醫們紛紛搖頭,判定她孩子保不住了,心都碎了。
“你有什麼把握?”
楚昀寧掏出銀針紮在了麗淑妃下半身穴位上,僅僅片刻血止住了。
“你别無選擇,配合我,也許能保住這個孩子,你若再掙紮,神仙也救不了你!”
許是被楚昀寧的氣勢驚到了,麗淑妃訕訕閉嘴。
楚昀寧又掏出銀針,在麗淑妃的各個穴位刺入。
“給麗淑妃準備人蔘切片,含在嘴裡保持體力!”楚昀寧揚聲吩咐。
很快太監拿來了最上等的人蔘片放入麗淑妃口中。
楚昀寧見她精神恢複了不少,立即提筆寫下一副藥方,讓宮女去煎。
她繼續替麗淑妃鍼灸,強行保住腹中胎兒。
其過程也十分艱辛,麗淑妃疼的滿頭大汗,緊咬著牙沒叫出聲。
在連續灌下幾碗湯藥後,麗淑妃的情緒逐漸平複。
兩個時辰後楚昀寧再次替麗淑妃診脈。
不幸中的萬幸,麗淑妃已經沒有了小產的跡象,除了脈象有些弱,其他都恢複正常了。
楚昀寧先是鬆了口氣,再整理好情緒走出屏風,對著明文帝道:“皇上,麗淑妃的胎已經保住了。”
明文帝震驚。
“這怎麼可能?”宮皇後脫口而出,隨後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訕訕解釋:“臣妾隻是驚訝全太醫院都沒法子,蕭王妃怎麼會治好了麗淑妃。”
明文帝聞言也不信,對著太醫使了個眼色。
太醫會意進內殿檢查,不一會又出來了:“回皇上,麗淑妃的胎的確保住了。”
太後驚喜道:“果真?”
“千真萬確!”太醫道。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啊!”
太後雙手合十不停的唸叨著,緊接著拉住了楚昀寧:“好在有驚無險,哀家的小皇孫終於沒事了。”
明文帝也狠狠的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楚昀寧觀察每個人的反應,太後很欣慰,明文帝慶幸,皇後則是一臉失望的表情。
期間宮皇後狠狠的瞪了眼她,彷彿在責怪自己多管閒事。
宮皇後說:“皇上,雖然麗淑妃有驚無險,可蕭王妃在宮中就這麼放肆,險些釀成大禍,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為撫平民心,求皇上責罰蕭王妃!”
楚昀寧冷笑:“剛才事先言明,保住了麗淑妃的胎就免了我的責罰,皇後孃娘是逼著皇上出爾反爾,被天下人恥笑嗎?”
宮皇後語噎,一著急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她忐忑地看向了明文帝,明文帝眼神略有些涼意,宮皇後一激靈,立即說:“皇上,臣妾並無此意,是蕭王妃故意挑撥,臣妾隻是認為可以小懲大戒。”
明文帝抬手製止了宮皇後的話:“夠了,朕君子一言,絕不反悔,此事就作罷。”
“是,臣妾知錯。”宮皇後憋屈的認錯。
“朕去看看麗淑妃。”明文帝著急進了裡面。
外面的人陸陸續續退下,宮皇後狠狠的瞪了眼楚昀寧,礙於太後在場,終究沒敢太放肆。
“蕭王妃好手段,竟藏著這麼深的醫術,連整個太醫院的人都比不上你十分之一。”
宮皇後陰陽怪氣,心中惋惜麗淑妃怎麼就這麼好運氣,被楚昀寧保住了胎兒。
“今日也是被逼無奈碰巧試試罷了。”
楚昀寧淡淡解釋,宮皇後顯然不信,還要再說什麼,太後看不過去了:“寧兒,這幾日哀家頭疼的厲害,你陪哀家回慈和宮。”
“是!”
太後不給宮皇後找茬的機會,帶著人走了。
留下宮皇後在原地氣急敗壞。
“寧兒,你會醫術?”太後問。
因為印象裡,楚昀寧根本就不會醫術。
楚昀寧跪在地上:“太後,寧兒被關在冷香閣五年,多少次在生死關徘徊,寧兒偶然間得到一本醫書,所以自己開始學,醫術還不算精湛。”
這話全是編的,太後不僅沒有懷疑,反而對楚昀寧更加憐惜。
“過去五年你的確受苦了,可憐的孩子!”
楚昀寧聞言心裡反而有些愧疚,她不該欺騙太後的。
太後說:“今日你被麗淑妃算計,險些就掉進陷阱,日後要小心謹慎。”
“是。”
看在麗淑妃懷孕的份上,楚昀寧暫時不計較。
日後再敢挑釁,絕不輕饒。
“你告訴哀家,麗淑妃肚子裡的孩子能不能平安誕生?”太後一臉凝重問。
這是太後第二次問了,第一次是麗淑妃剛剛檢查出有孕。
這一次楚昀寧沒有隱瞞,實話實說:“麗淑妃吃錯了東西,雖然暫時保住了,但已經損傷了母體,孩子最多能在麗淑妃腹中呆七個月。”
“七個月?”太後琢磨:“那孩子能不能活?”
楚昀寧說:“四個月後,麗淑妃必然大出血,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險,二者隻能選一個。”
孩子長到七個月,母體損傷太大,麗淑妃必然大出血而亡。
要想保住麗淑妃,就得趁著腹中孩子還沒長全,儘快去掉,多拖延一日對麗淑妃就有危險。
太後在後宮混跡多年,一下就聽出楚昀寧話中的言外之意。
“寧兒,可有法子保兩全?”
她雖不喜歡麗淑妃,但也忍心看見孩子一出生就沒了娘。
楚昀寧搖搖頭:“毒入髓,二者隻能選擇其一,别無他法。”
不是不肯救人,麗淑妃的胎是強行保住的,未來四個月極有可能一屍兩命,必須要好好躺在床上,不能動氣,安心靜養。
“七個月,你可有辦法讓他活下來?”太後焦急地問。
楚昀寧猶豫片刻,百分百把握肯定沒有。
新生兒太脆弱,這個時代又沒有無菌環境,她隻能儘力一試。
“寧兒,答應哀家,無論麗淑妃對你怎麼樣,孩子是無辜的,你一定要擯棄前嫌,儘力讓這個孩子活下來。”
太後用幾乎懇求的語氣,眸中淚光閃爍,楚昀寧舉起三根手指發誓:“太後,寧兒發誓一定不會存私心,儘最大的可能救小皇子!”
生怕太後不信,楚昀寧以性命發誓。
太後捂住了楚昀寧的嘴:“
好孩子,哀家信你。”
楚昀寧臨走前又寫了副藥方和注意事項,未來四個月,麗淑妃不能再下地行走,飲食上也需注意。
“你有心了,此事哀家會注意的,在麗淑妃沒有什麼生產前,你無召别進宮了。”太後說。
此舉正合了她的心意,連連點頭。
太後遞給了楚昀寧一個盒子,裡面裝著一摞厚厚的銀票,粗略看大概幾十萬兩。
“太後,這是?”
“這是哀家的私房錢,你在京城外的事哀家都知道,留著用吧。”
楚昀寧感動涕零,太後是她來這個時代第一個給她溫暖的人。
“多謝太後。”
拜别後,楚昀寧帶著銀票離宮。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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