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濡看到繫著圍裙忙碌在廚房裡的沈語時，嚇了一跳。

更别說外面陰雨纏綿，屋裡暖黃色的燈光下卻充滿了煙火氣。

周濡追隨葉子側許多年了，跟著他到全世界都住過，葉子側性格陰鬱難測，居住環境也從來都是冰冰的冷色調的。

他不愛電子產品，再加上他因病常年沒有味覺，房間也隻是用來睡覺跟喝酒的。

但是這一刻，這個房間裡的氣氛，忙碌在廚房裡的單薄身影竟然讓周濡有點眼熱。

不過，他還是有點怕她的。

畢竟那晚上她讓葉子側削掉手指的一言一行每個表情都還曆曆在目。

“沈小姐……”周濡喊了一聲。

葉子側拉開了廚台邊的凳子，丟給他一雙筷子，“吃麪。”

“老大，這不是你做的吧？”周濡面露遲疑。

葉子側舉起手要打人，沈語遞過來一盤涼拌小菜順便開口，“不用擔心，是我做的，吃吧。”

周濡這才放心的接過筷子，並且看向葉子側，“老大，你别怪我，你做飯有多鹹你自己不知道，不怪你。”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葉子側踹了周濡小腿一下。

周濡嘿嘿一笑，拿起筷子大快朵頤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發出感歎，真好吃。

“有那麼好吃嗎？”

“真的挺好吃的，跟我去蘭溪吃過的正宗面片湯一樣好吃。”

周濡真有點對沈語刮目相看了。

人又美又颯，生活裡還十項全能，這麼好的女人，他真是不明白時律怎麼會不喜歡她而一直……

算了算了。

别說時律，他自己的老大他都沒搞明白呢。

葉子側對桑允慈的深情程度可不比時律低。

愛情呀，果真是世界上最難琢磨的。

葉子側嘗不出來酸甜苦辣，他性格本就清冷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但這一刻，他真的有點嫉妒周濡了。

飯後，周濡洗碗。

葉子側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拍著皮球，而沈語則是去了陽台。

六月的雨淅淅瀝瀝的，不大，灑進陽台的也隻是些小小的雨霧，沈語撐靠在陽台上看著外面零零星星的夜景，看著看著，目光就落定在了那棵樹上。

很高很高的銀杏樹，上面掛了些彩燈，在寂寂的夜色裡獨樹一幟，美得如夢如幻。

“在看那棵樹？”

身後突然傳來葉子側的聲音。

沈語嗯了一聲，仰起頭讓涼涼的雨霧拍打在自己臉上。

“今天謝謝你。”

葉子側冷不丁的一句謝謝，倒是嚇到了沈語。

沈語扭頭看他，他就站在燈光跟夜色的交界處，一半的光落在他肩頭，黑暗卻將他的臉籠罩，挺有美感的。

“不用謝我，今天就算是路邊倒下的一個流浪漢我也會救的。”

沈語挪開了視線。

葉子側太美，看久了有點晃神。

“沈語，我看不懂你。”

葉子側走過來站在沈語身邊，語氣認真，“你是真的如你表現出來的這樣，對時律一點怨氣都沒有呢？還是你藏得很深，我得再逼一逼才能把你心頭的怒火給逼出來？”

“你是在問我問題？”

沈語單手撐在臉頰上，扭頭對上葉子側美豔無雙的視線。

葉子側翻了個白眼，“不然呢？我跟你廢話？

“那我選擇不回答你這個問題。”

沈語扯唇笑了笑，臉頰露出的淺淺酒窩讓夜色都迷離了幾分。

葉子側突然想起白天自己醉醺醺的時候對沈語做的事兒，他一直覺得自己做過什麼，但是絞儘腦汁的想也想不起來，直到這一刻，沈語跟他離得那麼近，雨夜的風裡，不僅有她的香味，還有她的體溫……

這些東西就像是導火索點燃了炸彈，炸開了籠罩在葉子側腦海裡的白霧。

葉子側想起來了。

他貼在沈語身上，在她面前凶狠又魅惑的說出想跟她搞在一起。

這一刻，葉子側寧願自己沒有想起這些令他……社死的事兒。

因為這些事兒瞬間讓葉子側少了刨根問底的底氣。

“不說就算了。”

他嘀咕了一聲轉過臉去進了屋。

屋裡，收拾完廚房跟客廳的周濡走過來，“老大，你的臉怎麼紅了？你是不是……”

“你給我滾。”

周濡：“……”

……

這一晚，沒有手機，沒有任何可以跟外界通訊的東西。

沈語卻過得異常輕鬆。

葉子側跟周濡出門了一趟，沈語沒有什麼心理負擔的在沙發上用大屏電視看了一部一直想看卻沒時間看的愛情電影。

電影中半段，跟周濡出門的葉子側回來了，還拎了一大袋東西回來。

“這是什麼？”

“就知道你眼饞我這大電視好久了，零食。”

“你出門買零食的？”

沈語翻找塑料袋，很多零食，都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但是她都什麼胃口。

晚餐的時候她是強忍著才喝完一碗番茄濃湯，現在胃裡並不舒服，喉嚨裡也很難受。

“在看什麼電影？”

葉子側坐下，瞟了眼螢幕，“泰坦尼克號，沈語，你是從上個世紀來的嗎？都什麼年代了還看這個？”

“什麼年代不許看這個？我想看就看。”

沈語搶過遙控器，抱著抱枕歪在沙發那頭，目光炯炯的盯著大螢幕上的畫面，一幀畫面都不肯錯過。

葉子側坐在沙發這頭，目光卻不由得往沈語那邊瞟去，心裡很糾結。

因為他跟周濡出門不光光是買零食的。

還去接了個電話。

桑允慈的。

她在電話裡說，時律並沒有答應陪桑喜喜去國外找她。

她在電話裡說希望他能幫忙護送一下桑喜喜去國外……

她在電話裡哭得那麼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