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醒得快，你給我弄的吊水都要把我的血都抽乾了。”

沈語聽到這兒才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搖了搖還有些迷糊的腦袋，“對，你還在打吊水，對不起，我睡著了……”

“你沒事兒吧？”

“沒事，醒來的時候水剛打完，再遲一點我就死了。”

葉子側拿手拍了拍沈語的額頭，“起來吃東西了。”

沈語這才注意到廚房那邊亮著燈，葉子側正在做飯。

乾淨整潔得不像話的廚房裡竟然有煙火味，沈語蠻驚訝的。

“你真的沒事兒嗎？”她還是挺愧疚的，自己怎麼就睡著了，太不應該了。

“沈語，我要是有事還能站在這裡給你做飯？”

葉子側走回到廚房，他正在煮蘑菇濃湯，奶白色的濃湯正在小奶鍋裡咕嚕咕嚕的冒著泡，廚房裡縈繞著奶香味，很是鮮美。

“那你發燒好了沒？身上還疼嗎？手指的傷口給我看看。”

沈語說著，不管葉子側拒不拒絕，伸手就抓過了他的左手，看到傷口沒有不正常的紅腫後鬆了口氣。

“傷口看起來挺好的。”

“我可不會感謝你。”

葉子側抽回手，彎腰從櫥櫃裡拿了兩個小碟子出來，“你要加糖嗎？”

沈語沒什麼吃東西的胃口，搖了搖頭，“我不想吃……”

“給你加點番茄醬吧。”

葉子側壞笑一抹，拿起一瓶番茄醬擠到了碟子裡，然後舀了一勺濃湯在裡面，一陣攪合後，那豔麗的顏色讓沈語還沒吃到口，先反胃了起來。

“我不吃！”

沈語堅決搖頭，甚至抗拒看那鮮紅色且濃稠的液體一眼。

葉子側盯著沈語看了半晌，並沒有放棄，而是端著那疊湯走到了她身側，“你不吃就會餓死，沈語，你想餓死自己嗎？”

“我不會餓死……”

“你有看你現在的模樣嗎？臉白得跟個鬼似的，我把你從上林湖拖出來還搭了給你胃病的醫藥費，醫生說你胃裡一點東西都沒有，現在又一整天過去了，你一滴水都沒喝，你跟我說你不餓？你是神仙還是妖精？”

“我……”葉子側神智清楚的時候嘴巴嗶嗶叭叭的就跟機關槍一樣，沈語一時語塞。

“我不吃這個。”

她依舊抗拒碟子裡那鮮紅的一堆。

葉子側邪性的抹了抹唇角，瞥了那一碟濃湯，“為什麼，因為這個顏色讓你想起那天身上濺滿的鮮血了嗎？還是說那天發生了什麼其他讓你噁心的事情？”

葉子側笑得壞壞的，咄咄逼人的樣子猶如誘人墜落深淵的惡魔。

沈語用儘全力推開他，“葉子側，你給我閉嘴！”

那一晚的畫面，那個醜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味，沈語隻是捎帶著想起，嘔吐感又從喉頭湧了上來。

她來不及跑去洗手間了，轉身趴在洗菜池裡乾嘔了起來。

鮮紅，腥鹹的液體從她嘴裡順著胃液噴濺在洗菜池的池壁上的時候，她隻覺得有一雙手從自己喉嚨裡伸進去拽住了她的喉管氣管，並且在用力往外拽，要把她的五臟六腑連根拔起。

“很難受吧？”

葉子側用手指輕輕挑起沈語的長髮，“給你講個故事吧。”

“葉子側，我沒空……嘔！！”

沈語胃疼死了，沒有東西可吐，胃出血，食道出血，消化道出血等問題就會接連不斷出現。

她要是再不進食，就真會像葉子側說的那樣，活活餓死。

但是，想起食物在嘴裡咀嚼，吞嚥下去的感覺，沈語更難受了。

她在難受裡嘲弄的想，這或許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吧。

殺死那個男人，沈語是自衛，不用付任何法律責任，但是，這個世道不是這麼運轉的，她始終是要付出代價的……

“……從前有個男孩兒，不大，九歲吧，他被綁架了，喪心病狂的綁匪拿了男孩兒家五千萬不說，還想撕票……”

葉子側注意到沈語耳朵在動，在認真的聽自己講故事了，便問她，“你猜那個男孩兒做了什麼？”

“葉子側，那個男孩兒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