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沈語推門進去後，女傭就出來了。

“小語，過來坐。”時父虛弱的靠在床上，整個人蒼白憔悴得像是一張白紙。

沈語走了過去，眼眶已經壓不住的紅了，“爸……”

“小向跟你說了？”時父拍了拍床邊的空位。

沈語坐下，遲疑之後點頭。

“爸，沒事兒的，現在醫學這麼發達……”

“小語，爸，想請求你答應我一件事兒。”時父又咳嗽了兩聲，沈語趕緊將水杯送到他血色儘失的唇邊。

“爸，你想要我做什麼，你說。”

“我想請求你幫我保守秘密。”時父長長的喘了口氣，“我生病這件事兒，不要告訴小律，還有你爺爺奶奶……”

“爸！”

沈語瞪大了眼睛，“這怎麼行，你的情況這麼嚴重，不告訴時律……”不告訴爺爺奶奶這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沈語還能理解，不告訴時律，為什麼呀？

“小語，你答應我……”時父情緒有些激動，露出了窒息的痛苦神色。

沈語這才發現他的病情真的是嚴重到了一定的程度……

“爸，你别激動，你先平複下情緒。”沈語替他順氣，拿枕頭一個又一個的墊高在他的後背，讓他躺下，“我不能一口答應你一定不會把這件事兒告訴時律，但是我想知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們。”

沈語知道，如果她不是正巧趕上了撞破了時父的病情，他也不會告訴自己的。

看起來，他是完完全全要自己一個人承擔所有了。

隻是，為什麼呢？

他家庭優渥，上有老下有小，時律又很孝順……

“沒有為什麼，我已經準備好面對最壞的結果了，從十年前就準備好了。”時父靠在枕頭上，長長的歎了口氣，目光盯著簡約清幽的房間的某一處，視線悠長了起來。

十年前。

沈語心頭一跳，第一個跳到她腦海裡的是時律的母親。

據說時律的母親就是十年前病逝的……

時父這是……

“爸，你不要再說什麼最壞的結果了，我們去醫院做個檢查好不好？做個檢檢視看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沈語苦口婆心。

時父卻苦笑著搖頭，“無論什麼情況，都要結束了，我從老天手裡偷了這十年，看著小律成家立業，可以獨當一面，我也能……咳咳，我也能安心了。”

成家立業。

沈語像是吞了一個鐵拳在喉嚨裡，難上難下。

她無法在現在開口告訴時父她是鐵了心要跟時律離婚的……

“爸，如果你一定要堅持，我恐怕無法答應你幫你保守這個秘密。”

沈語站起身來，難受得臉色通紅，手腳發軟，“你想讓我答應你，那你就先答應我，跟我去醫院做個檢查……”

“做了檢查了，無論什麼結果，你都能幫我對小律保守秘密？”

時父虛弱的問。

沈語內心糾結，卻還是點了點頭，“我保證。”

至少拿到檢查結果後她能針對病情去想辦法……

“明天吧。”

時父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今天我累了，累壞了。”

“好，爸，那你先休息。”

沈語替時父整理好被子，起身往外走的時候忍不住在門口停住腳步，回頭，“爸，你不肯接受治療的原因是因為時律的母親嗎？”

聽到沈語這句話，床上的男人驟然睜開了眼睛。

墨眸裡霎時間寫滿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