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律意味深長的笑讓沈語覺得心底發寒，她竭力不去看他的雙眸，她討厭那雙眸子對自己射出冷光，因為泉聲永遠不可能用那樣的眼神看她，永遠。

尷尬的沉默隻持續了幾秒，洛褚在外面喊時律。

“時律哥哥，我哥哥喊你，你不去嗎？”單純如洛行稚都察覺出了氣氛的不對勁兒，小心翼翼提醒時律。

時律哼笑了一聲，“去。”

說著他頭也不回的走開，皮鞋踩過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上，咯吱作響。

洛行稚後知後覺看到那一地的玻璃渣子，“呀，這是誰打碎的……還好還好，沒有酒水濺到裙子上。”

洛行稚說著叫來女傭將地上的狼藉收拾了。

“沈姐姐，你快來，我要送你個禮物！”洛行稚找女傭拿來了樓梯，然後從牆上最高處取下了一個禮盒。

大大的禮盒打開，沈語看到裡面的東西時，驚呆了。

“這是？”

“婚紗呀！”

洛行稚驚訝沈語竟然不知道，“泉聲哥哥給你設計的婚紗！YS去年壓軸高定，全球隻有一件，我一眼就看出來是泉聲哥哥給你設計的，然後花重金幫你買下來了！”

“我不知道你在央城，還準備有空回蘭溪後打聽打聽你的下落，親自給你送上門呢。”

洛行稚迫不及待的請求沈語把婚紗穿上試試。

沈語摩挲著婚紗，柔軟的材質，一點都不累贅的裹胸吊帶，非常清爽又活潑，還很俏皮。

這，確實是她夢裡勾勒過的婚紗的模樣，隻是……不可能是季泉聲設計出來的。

因為婚紗的設計圖她隻在季泉聲的病床上說給他聽過。

那個時候他已經很病重了，下不了地，連喝水都隻能用試管少少的喂進去，根本不能拿筆繪製設計圖了。

不過，這個裙子的每一處細節，都是她曾經告訴過他的模樣，難道？他都那般模樣了，還掙紮著把她說出口的天馬行空的設計繪下來了嗎？

沈語捧著婚紗，眼淚止不住的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砸落在婚紗的頭紗上面，暈開了一片晶瑩。

這個時候，這個婚紗最最最細節的地方展現出來了，頭紗裡面鑲嵌著9999顆比小米米粒大不了多少的小鑽石，浸泡著眼淚的鑽石閃耀成了一片。

如夢如幻。

隻可惜，她夢中的婚紗存在，她夢中的婚禮，不可能存在了。

“沈姐姐，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呀？别哭别哭，我們把婚紗好好收起來，等你跟泉聲哥哥婚禮的時候……”

“沒有婚禮了。”沈語啞著嗓音打斷了洛行稚的話。

洛行稚離開蘭溪的時候，季泉聲還沒有病重，外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病了。

她，應該不知道他已經不在了吧？

果然，洛行稚不理解，“怎麼會沒有婚禮了呢？你跟泉聲哥哥沒在一起了嗎？不可能，你們怎麼可能分手呢？你們是我見過的最最最甜蜜的情侶了呀！”

“我們沒有來得及分手。”沈語捧著婚紗做回到了沙發上，拉過洛行稚讓她坐下，“泉聲，他在四年前就去世了。”

“什麼！！”洛行稚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這不可能，泉聲哥哥怎麼可能去世呢？YS每季度都在推出新款，還有這個婚紗，還有，不，這不可能，沈姐姐，你為什麼要騙我，你為什麼……”

“我沒有騙你。”

“你肯定騙我了！你憑什麼說泉聲哥哥去世了，你親眼見過他的屍體嗎？我不相信，沈姐姐，我不相信！”

“小梔子，你冷靜點。”沈語眼眶緋紅，卻言辭肯定，“他在蘭溪第一軍區醫院去世的，去世後捐獻了遺體。我雖然沒親眼見到他的屍體，但是我去參加過他的葬禮……”

季泉聲去世那晚上，沈語被王閔然鎖在了家裡，因為王閔然要她去跟一個拆遷戶相親，她沒去。

等她被餓了三天從家裡逃出來的時候，季泉聲已經變成了一釙骨灰。

也不知道是餓的還是傷心過度，沈語暈倒在了季泉聲的靈堂上，再醒來的時候，季泉聲已經出殯下葬了。

“沈姐姐，不會的，泉聲哥哥肯定沒有死。你想想呀，他出生在豪門是吧？季家可是超級頂尖的豪門，豪門恩怨那麼多，說不定他是假死的，沈姐姐，你相信我，我回到洛家見識過特别多的手段，假死，泉聲哥哥肯定是假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