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清楚一件事。

越是好的，失去的時候隻會越絕望。

話沒說完，池景瀾的精神已經無法支撐他繼續說下去。

向南陪著他一直到睡著，才關門離開，卻在門口冷不丁的對上一雙幽深的眼睛。

“原來，他的病情一直都這麼嚴重。”

池應言若有所思，語氣意味不明。

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跟到醫院來，向南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我說他怎麼一副看起來要死的樣子，原來他是真的快死了啊。”

這句話無比的刺耳，向南心裡的怒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舉起手就想打下去，結果還沒等她動手，有人已經代替她打了下去。

“啪”的一聲，一巴掌又狠又利落，完全沒有半分猶豫。

池應言被打的偏過頭，他用舌頭頂了頂臉頰，用手指抹了抹嘴角，果然出血了。

“您還真是老當益壯啊，連打人的力道都跟當年一模一樣。”

他的笑聲從喉嚨裡吐出來，那股叛逆就連向南都能感受到，老太太——他的養母更是一清二楚，自己這個養子身體裡長著一根怎麼樣的硬骨頭。

“您怎麼不打了？沒力氣了嗎？”

他嘴唇染了血，加上他的眼神帶著一股瘋勁，看起來就像是要魚死網破一樣，讓向南看著都有點心驚。

老太太氣的渾身顫抖，卻遲遲說不出一個字來，想來是真的被池應言的話刺激到了。

“要我替您數一數，您在我身上打了多少下嗎？”池應言笑的開心，“您現在真是老了，年輕的時候，我要是敢說一句，哪次不是被打的半死，看來，您真的是老了，懦弱了，有了害怕的東西了。”

“怎麼，世界上隻剩下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孫子讓你害怕了？怕他真就這麼死了？”

“你——”

老太太舉起柺杖，氣的要動手。

池應言卻往前走了兩步，眼神也變得厭世冰冷，“那我呢？我這個養子對你來說就是一個利用工具？我死了還是活著對你來說根本無所謂——哦，我說錯了，我還是高估自己了，應該說，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讓我活著！”

老太太的臉色鐵青，“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池應言看著她狡辯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就笑出了聲，“這二十多年來，我一直都過得不太好。”

“有好幾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差點丟了命，我一直都以為，是我的好侄子下的手。”

向南這時候想起池應言衣服下的道道傷疤，原來他不是在說氣話，而是真的以為是池景瀾留下來的。

“直到剛才，我才發現我真是蠢，居然一直都沒發現，原來幕後黑手是您，我的養母，我一直視為親生母親的人！”

池應言這時候再也無法控製情緒的紅了眼，他指著自己的胸口，步步逼近老太太，“有很多次，我的心臟都差點停下來。”

“我知道，那些人要的是我的命。”

他這次會回來，除了因為那些往事，更是想查清楚，到底是誰一直想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