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在水裡浸泡的時間太久，有些腐臭和變形，麻煩你們仔細辨認。”

警察的話更像是一把無形的利器插進南煙的心窩，來來回回使勁兒的攪和。

南煙看著兩個小小的身體從冰櫃裡拉了出來，安靜的孤獨的躺在白布之下。

南煙看到了從白布裡垂下來的一隻手，手已經發脹泡腐了，散發著陣陣腐臭味兒。

南煙在哪一刹那間，彷彿看見兩個孩子天真的臉。

彷彿看見他們在黑暗的水裡掙紮，彷彿聽見他們的聲音拚命的喊著：“媽媽，救我。”

“媽媽，救我。”

南煙腦子突然像炸裂了一樣，各種畫面來回來腦子裡穿梭。

她就定在那兒，天玄地轉。

一步都挪不動，不敢往前走，不敢去揭開那塊布。

不敢去看那張臉，她怕，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救他們。

“顧先生，您看看這是不是您的兒子？”

警察揭開白布，顧南安鬆開南煙的手站到了屍體面前。

可在揭開白布那一刻，南煙忽然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冰冷的停屍房。

南煙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楓林居的家裡。

冬兒蹲在她的床邊，眨巴著大眼睛乖巧的看著她，等著她醒過來。

“冬兒。”

“媽媽，你醒了。”

冬兒看見媽媽醒了，開心的笑了。

“媽媽，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吃的。”

冬兒一邊說著，一邊要走。

南煙突然伸手，把冬兒拉住了，緊緊抱在懷裡不肯鬆手。

“媽媽不餓，冬兒不要離開媽媽。”

冬兒懂事的輕輕拍著南煙的肩膀安慰道：“媽媽放心，冬兒永遠不會離開媽媽的。”

南煙的心仍然跳的很快很快，出了一身的冷汗。

剛才的噩夢，耗儘了她所有的力氣。

夢裡，兩個孩子被丟在一個漆黑的地洞裡。

他們一直在喊，一直在喊。

媽媽，媽媽，我怕。

“媽媽，你是不是想小凡和小南了？媽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小凡和小南他們都超級厲害，他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他們一定不會丟下媽媽的。”

冬兒自信堅定的說著，漆黑的眼睛充滿靈氣。

南煙看著冬兒，眼中驟然濕潤。

再次把冬兒抱進懷裡，她不想讓冬兒看見他哭。

“嗯，冬兒說的沒錯，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南煙能怎麼辦？

這個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警察已經撈出來兩個孩子的屍體，她不知道兩個哥哥已經永遠回不來了。

是她的錯，是她害了兩個孩子。

如果可以，他寧可用她的命去抵孩子的命。

可是為什麼老天爺一定要這麼懲罰她？

她到底又做錯了什麼？

南煙咬著唇，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可是，她的心好痛，痛的到快要窒息。

顧南安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燕窩粥推門進來，冬兒看到顧南安進來，轉頭看著顧南安甜甜的喊了一聲：“爸爸，你快來哄哄媽媽，媽媽好像很不開心。”

冬兒擔心的說著，雖然南煙已經儘量表現的平靜了，但這個孩子還是感覺到了她的痛苦。

這不是南煙心裡想的。

“冬兒，徐奶奶給你做的好喝的蓮子湯，你快去喝一碗，我來哄媽媽開心好不好？”

顧南安放下燕窩粥，耐心的跟冬兒說話。

冬兒點頭，乖巧的應了一聲好，便跑出了房間，還貼心的輕輕關上了房門。

冬兒走後，顧南安坐到了南煙的身邊。

南煙看到顧南安再也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