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小南還是不說話，眼睛定定的看著南煙。

顧念還在循循善誘，雖然昨天陸明城和蘇宇諾都反對讓這個孩子出現在南煙的面前，可是顧念還是一意孤行的堅信，南煙不會因為當年的不堪拒絕這個孩子。

他隻想喚醒南煙的母性。

小南認真的看著南煙的臉，眼睛眨都不眨，恍然看到南煙眼角有淚劃過，便伸出小手去幫南煙擦眼淚。

柔軟的溫暖的小手讓南煙的心徹底融化，眼淚不停地從眼角鑽出來。

顧念開始時，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後來，伸手摸了摸濕的眼淚，才興奮的站了起來。

“南煙流眼淚了，醫生，醫生。”

他激動的語無倫次，慌不擇路的出門找醫生，南煙卻突然起身叫住了他。

“顧念，别叫醫生。”

顧念握著門把手的手隱隱顫抖，沉默的許久不敢回頭。

他不敢回頭，怕自己聽到的，看到的，都隻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他不甘心，還是會小心的回頭，偷偷的去看。

南煙坐起來了，她沒有腦死亡，她是醒著的。

“南煙，你-”

“我沒事，我不會死，我會活的好好的。”

南煙哽咽，顧念笑著笑著哭了，哭著哭著笑了。

他剛才還以為真的是那個孩子喚醒了南煙，原來並不是，南煙一直都是醒著的，隻是他不知道而已。

“對，好好的。”

顧念慢慢走過去，伸手把南煙緊緊抱進了懷裡。

南煙沒有拒絕，雖然她不認識這個男人，可是她還記得這個男人曾經在她失憶時給過她的所有溫暖。

他不是壞人，在他的身上感覺不到陌生，相反的在他身上，她能感覺到一種熟悉的，久違的溫暖。

“這個孩子？”

“他，他叫小南，是，是......”

“是我的孩子嗎？”

南煙眼神執著急切的問著，顧念很多到嘴邊的話忽然又說不出口了。

小南聽不懂大人在說什麼，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種敵意，甩開南煙的手躲進了衣櫃。

南煙看著表現如此過激的孩子，心痛，難過，莫可名狀。

“南煙，我去你當初服刑的監獄查過，找到了當時給你接生的醫生，那個醫生說當初那個孩子命不該絕，在打算處理孩子遺體的時候，他又活了過來。之後，他們就一直養著他，等著我們去找孩子，所以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把他帶回來了。”

顧念說的雲淡風輕，可是南煙聽得卻撕心裂肺。

她從病床上下來，走到衣櫃邊上，打開衣櫃的門看著裡面縮成一團的孩子，心疼不已。

“南煙，這個孩子從小就有自閉症，從來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你給他一點時間。”顧念擔心的說著，生怕南煙著急。

現在，此時此刻他才終於明白蘇宇諾和陸明城的擔憂。

南煙受的苦已經夠多了，如今在給她一個天生自閉的孩子，對她來說的確太殘忍，或許他真的考慮的不夠周到。

南煙沉默，安靜的看著櫃子裡躲著小南。

那麼瘦弱，那麼小，那麼驚慌，那麼不安。

這是她的孩子，她生的孩子天生自閉，肯定不會討人喜歡。

她無法想象這個孩子的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養他的人有沒有給他足夠的愛，足夠的耐心？

都是她的錯，她在監獄裡無數次想要流掉這個孩子，從來沒有給過這個孩子絲毫的善意，才讓這個孩子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南煙哽嚥著，捂著胸口大口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