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忘了疼,封予峋這是被疼怕了,疼瘋了,所以他才會如此不顧一切地改變自己的處境和局面,他不想再疼一次了,所以他瘋了似的,一旦抓到機會,就再不肯繼續熬著,他要主動出擊,而且不單單是對太子、别的皇子,甚至還直指萬歲爺!
周子徽覺得封予峋真的是瘋了,在他看來,這才不是什麼魄力,這也不是什麼真的千載難逢的機會,封予峋這就是在賭,他的賭注不僅僅是自己的身家性命,還是整個朝堂、江山的穩固。
他已經不擇手段了,為了那張龍椅,他已經徹底瘋了,明明他口口聲聲控訴封遠圖坐上龍椅之後不顧父子親情,冷血涼薄,可是實則他自己已然為了那張龍椅瘋成了這樣!
不管不顧!視江山社稷、黎明百姓為無物!
這……真的是他當初選定要輔佐的主上?
周子徽第一次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懷疑,繼而就是濃濃的不安和害怕,若是封予峋一味兒這樣瘋下去,真的坐上了那張龍椅,就他這樣的性子,真的會……會成為明君嗎?就像之前他認定的那樣?
不,不可能的。
周子徽看著封予峋血絲密佈的一雙眼,真的沒辦法做到自欺欺人。
再給他一次機會,對,再一次機會,是給封予峋的,也是給他自己的。
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封予峋還能回頭,而他也能繼續兢兢業業地輔佐著封予峋,雖然前路漫漫、荊棘滿布,隻要封予峋願意,他會一直儘心儘力,陪著他走過暗夜的孤寂和凶險,坐上那個至尊之位,成為一代明君。
隻要封予峋願意。
……
周子徽的這一跪,把封予峋也給跪愣了,平素周子徽也不是沒有跪過,可是他心裡卻知道,此時此刻周子徽的這一跪跟平時是不同的,他感受到了震撼,同樣也覺得煩悶至極,這個時候,他不想去聽周子徽說任何阻止他的話,也不想看周子徽這幅苦苦哀求昏君回頭的表情,總之,他煩悶至極,火大得很,他想拂袖而去,可是,腳底卻跟生了根似的。
封予峋到底還是沒有走,他壓著火,盯著周子徽看,半晌,沉聲道:“你說。”
周子徽使勁兒地吞嚥了兩口,然後一字一字沉聲道:“殿下,屬下知道這些年來,您的確是受了很多委屈,萬歲爺猜忌多疑,一方面利用殿下製衡打壓太子還有别的皇子,一方面又時刻忌憚著殿下您,殿下這些年也實在是有苦難言,但是殿下這並不是絕境,您還有希望的啊,您本可以走一條更加穩妥的路啊,不必冒如此大的風險啊,殿下,鄧子鴻之前一直跟東宮有接觸,雖然沒有完全倒向太子,但是誰知道他們已經進展到哪一步了?如今,鄧子鴻突然要倒向您,他為什麼會有此想法?又為什麼突然捨棄太子而選擇倒向您?您又能怎麼確定他對您的忠心?您能信得過鄧子鴻的品性嗎?怎麼分辨鄧子鴻是不是另有圖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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