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度的春闈,是舉子們最緊張激動的時刻,也是國子監跟禮部最繁忙的時刻,而身為這一屆的春闈主考官四皇子封予峋的緊張跟繁忙是可想而知的,尤其是,他還想藉此機會,在萬歲爺面前掙表現,自然是不能容許出任何一點兒岔子的,所以封予峋這些天來,一直格外的繁忙,前些時日,他是閉門謝客,而最近,他是忙得腳不沾泥,從白到黑都幾乎沒空回四皇子府好好兒歇一歇,春闈要用的場地,他都一間一間地親自跑過去察看,可以說是兢兢業業、一絲不苟。
但是如此繁忙的封予峋,這一天傍晚,卻早早地回到了四皇子府,反常地早歸,反常地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頭。
他看著桌上國子監送過來的摺子,一遍遍地看,每一個字都不知看了多少遍,幾乎都要把這份不長的摺子給看爛了,但是他卻還是一言不發地繼續盯著。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多要緊的摺子,上頭寫的是此次各地入京舉子的下榻之所分佈情況,這是個簡單的名單分佈統計,舉子入京之後,國子監做的記錄,用來預防有舉子染病或是遇到其他意外也好能提早應對,有舉子下榻的客棧,都會分派侍衛把守,這是為了舉子的安全和健康著想,當然也是有意防範著有的舉子不老實。
說起來無非就是按章辦事,不過是更新了一下舉子的名單罷了,就連這些下榻的客棧也跟上一屆區别不大。
可就是這麼一份不甚要緊的摺子,封予峋卻來來回回地看了數遍,他眯著眼盯著摺子最後的幾點附加說明,上頭詳述幾種舉子在科考期間可能遇到的意外,以及處理辦法,諸如突發惡疾,還有惹上官司,又或者是涉嫌賣題作弊等等。
身為春闈主考官,對這些意外的處理辦法,封予峋自然是瞭然如心,可是他的目光卻在這摺子上頭來來回回了好一段時間,直到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封予峋的目光才從摺子上移了開來,他抿了口茶,看向書房緊閉的房門,緩聲道:“誰?”
“啟稟殿下,是屬下。”周子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封予峋沒有像從前一樣直接讓周子徽進門,而是目光低垂,再一次落到了面前的摺子上,頓了頓,他才開口:“進來吧。”
“是,”周子徽應聲,推門進來,習慣性地反手關上了門,緩步行至書桌前,目光撇過封予峋面前的摺子,道,“天色這樣晚了,殿下怎麼還不休息?”
這摺子是下午就拿過來的,沒有道理封予峋到這個時候還沒有批完,周子徽很清楚。
封予峋指了指對面的凳子讓周子徽坐下,他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靠著椅背打量著對面的周子徽,緩聲道:“子徽不是一樣沒有休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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