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即便是大夏頭號門庭,卻也未必能及得上這般滿門榮耀吧?到時候,誰還覺得他是上不了檯面的癩蛤蟆?誰還會覺得他沾了蘇府的光?
他的設想堪稱完美,還曾為此沾沾自喜過,直到穆葭入京,直到穆府的那一場捉妖法事之後,情況陡然急轉直下,穆芙被冠上狐妖之名,就此斷了國..母之命,更是牽累了穆磊的前程,從此,二房一蹶不振,穆增的衰老和心力交瘁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還有,對大房的拉攏,還有不得已、屈辱地向蘇府的示好,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穆增雖然不想承認,可是這打擊是巨大的,甚至比當年披著癩蛤蟆的皮迎娶蘇府千金帶來的屈辱更甚。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大房在其中做了手腳,但是一則拿不到把柄,二則那種情況下,為了保住二房,唯一的辦法就是寄希望於大房,即便真有把柄,他或許也得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即便一直都有這樣的心裡準備,但是此時此刻,聽到穆葭所言,穆增還是氣得渾身冰涼,他看著穆葭淡漠的一張臉,既驚且怒:“是你!是……是你設計害的磊兒?!”
他是懷疑過大房,也懷疑過敬府,但是卻從來沒有懷疑到穆葭頭上,不過就是個十來歲的丫頭,即便再有心計,也不可能將整個二房玩弄於股掌之中,更加不可能瞞過自己的眼睛!
但是此刻此刻,穆增卻不得不信了,這一切的佈局之人,都是穆葭!這個他並沒有放在眼裡、甚至尚未及笄的丫頭!
實在是太荒謬!太荒謬!
“祖父您這就太抬舉我了,我哪兒有那樣的厲害本事?”穆葭嗤笑道,搖頭歎息了一聲,“是我逼著二哥嫉恨大哥、生了尋個揚州瘦馬敗壞大哥名聲的毒計?是我逼著二叔豢養外宅?是我朝二叔手裡塞的刀?也是我逼著二叔殺的人?祖父,二哥為什麼會落得這個下場,二叔又為什麼會釀成大禍,您這個穆府二房的掌舵人,難道真的不知道嗎?”
一邊說著,穆葭一邊朝前微微傾了傾身子,把聲音放緩,似乎就是為了能讓穆增聽得更加清楚。
“祖父,您一手教出來的兒子、孫子是個什麼貨.色,您難道真不清楚?祖父,就不要攀扯别人了,也不要怨天尤地,是您,是您親手害了自己的兒子跟孫子,二房斷子絕孫可是您的手筆。”
“住嘴!”穆增驀地猛拍桌子,臉色難看的嚇人,沒有半點兒血色,跳動的燭光更把他映得半人半鬼一般,他劇烈地喘息著,似乎要把淤積在肺腑的憤懣和憋悶都吐出,可一張嘴,卻忍不住鮮血噴湧,點點鮮紅落在面前的宣紙上,異常刺目。
穆增雙手撐著桌子,費勁地喘息著,竭力忍著不讓自己暈過去,他不能暈,不能出事兒,否則穆磊真的就沒救了,二房就徹底完了,就得徹底地被大房踩在腳下,要真是那樣的話,他這一輩子的奮鬥,一輩子的不服氣,那就通通成了笑話。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