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令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無能過,既不能為封予山報仇雪恨,也不能為他承受痛苦,甚至還不如羅植跟周樹,至少能想辦法緩解封予山的疼痛。
鄒令死死攥著手,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大耳刮,可是手中握著的……
鄒令忽然想起來了什麼,忙不迭掀開披風,露出一路上他小心翼翼護著、一個花苞都沒有傷著的那一束紅梅,忙不迭送到了封予山的面前。
“主子,您看,這是大小姐特意挑的花枝,送給您的!”鄒令忙不迭道,一邊將紅梅舉到封予山的面前,“主子,大小姐聽說您病了,特别擔心,趕緊地就讓人將這一束紅梅送到了懷仁堂,主子您看,這是大小姐的心意!”
定定看向大弓的眼睛動了動,封予山費勁地側過臉,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紅梅就近在眼前,直勾勾的目光漸漸清明瞭下來,在這些花苞上流連著。
乾澀的嘴唇動了動,說了點什麼,隻是聲音太啞,鄒令沒聽清楚,他趕緊把耳朵湊了過去:“主子,您再說一遍。”
“用……甜白釉的花瓶。”
鄒令一愣,隨即忙不迭滿口答應:“是,屬下這就去找!”
鄒令隨即起身,正邁出一步,卻又頓住了腳,將手中的那一束紅梅輕輕放在了封予山的身側,然後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摳進被褥的手指變得有些僵硬,較了半天的勁兒才哆哆嗦嗦地拿起一隻紅梅來,費勁地送到了鼻尖,一股淡淡的梅香襲來,滲著血的嘴唇哆嗦著,扯出一個乾澀的笑來。
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他懂,一直都懂。
正因為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他任由外面的流言漫天飛,所以他任由二皇子指著鼻子罵成“隻知搖尾乞憐見人臉色行事的窩囊廢”,所以他願意屈辱地活在世人的輕視、不齒又或者是惋惜中……
他有他的堅持,有他的信仰,亦有他的傲骨,他不覺得委屈,也不需要有人懂。
畢竟這是一條註定艱辛坎坷的路,畢竟他早已習慣了踽踽獨行。
他沒想到原來有人懂他,更沒想到這份懂會在他心裡掀起滔天巨浪。
此時此刻,對著這點點紅梅,他心頭忽然湧上無數難過和委屈來。
原來,他是需要的,需要人懂,也需要人疼,即便他早過了孩子的年紀。
……
周樹才取了麻沸散,正要端去書房的時候,卻被鄒令一把奪了過去,放回了桌上。
“不能給主子喝這個!”鄒令皺著眉道,“喝了這個,主子的身子就徹底廢了!”
“難道我願意讓主子喝這個?”周樹紅著眼道,“你也不看看主子……主子都疼成什麼樣了,我……我看不下去了!”
“周叔,彆著急,我已經給主子找到了這世上最靈的一味兒止疼藥,保證藥到病除,”鄒令含笑道,一邊不由分說拉著周樹往外走,“不過現在還得麻煩您老人家幫個忙。”
周樹忙不迭擦著眼淚追問:“到底是什麼藥?真的能解主子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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