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晉主子是誰？自然是安郡王殿下啊。

不過禦書房外把守的卻也不僅僅是禦林軍，也有為數不少的錦衣衛，這是萬歲爺幾十年的習慣了，他不可能完全信任禦林軍，也做不到完全信任錦衣衛，所以諸如禦書房這樣的要緊地方，從來都是由禦林軍跟錦衣衛共同守衛。

而禦林軍跟錦衣衛的關係緊張甚至水火不容，也都是萬歲爺默許、甚至是樂見其成的。

“蓮妃……蓮妃那個賤婦怎麼敢？怎麼敢？！咳咳！”

寢殿中，虛脫至極的萬歲爺還憤恨於蓮妃跟李氏一門的險惡用心，卻哪裡想得到，此時此刻，他這個萬歲爺已然成了甕中之鱉。

當然了，落到今時今日這般境地，也是他咎由自取。

禦林軍本該是最忠心於萬歲爺的了，緣何會另覓新主？還不是被萬歲爺給逼得？想當初，萬歲爺是如何逼著嚴複這個禦林軍大統領對手下兄弟痛下殺手的？嚴複再怎麼忠心事主，在小五死在自己懷裡的那一刻，他那顆忠君之心也隨之死得透透的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可是萬歲爺就是要將他、將禦林軍所有侍衛都逼成沒有情感、隻曉得忠君事主、不辨是非的趁手兵器。

嚴複做不到，所有有血性良知的禦林軍侍衛都做不到，所以後來的事兒，雖是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

“萬歲爺，您快别說話了，”薑福田急的團團轉，簡直都要哭了，小心翼翼地扶著萬歲爺躺下，一邊給蓋了被子，一邊又趕緊讓出了位置，“尹院首，您快請！”

尹廣泉也不敢耽擱，趕緊地跪在了萬歲爺床前，伸手為萬歲爺診脈，在指腹放到萬歲爺手腕上的那一刻，尹廣泉的心頭忍不住就是一跳，萬歲爺這脈象……

可是不大好啊。

一直肝火旺盛、憂思過度的人，雖然日日名貴補品藥材不斷，但卻也是治標不治本，萬歲爺也就是看著不錯，實則底子早就不行了，今兒又在東宮受了這樣大的刺激，這不就再也撐不住了嗎？

原本還能拖個三五年的光景，如今看來，隻怕三五月都夠嗆。

對於忠心耿耿的臣子而言，這無異於晴天霹靂，可是對於尹廣泉來說，這倒未必就是件壞事兒，不過還得聽皇後孃孃的意思。

尹廣泉收回思緒，也收回了手指，憂心忡忡看著萬歲爺：“萬歲爺，氣大傷身，您可再不能動這樣大的氣了，龍體可是受不了呢。”

萬歲爺哪裡聽得進去院首大人的苦口婆心啊？這個時候，他如何能止得住怒火中燒，所以尹廣泉這話，對萬歲爺來說也不過就是左耳進右耳出，眼瞅著萬歲爺喘息聲一聲高過一聲，面色一時難看過一時，嘴角的鮮血壓根兒就停不了，尹廣泉也不敢耽擱，趕緊地就親自下去給煎藥去了，薑福田急的渾身大汗淋漓，一邊跪在床頭給萬歲爺擦拭嘴角，一邊不住口地勸著：“萬歲爺，您就别琢磨事兒了，這時候還有什麼比您龍體要緊的？萬歲爺，您可得珍重自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