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個郎中,還是個名聲不小的郎中,竟然跟旁人討要燙傷膏!
尹若蘭都給氣笑了,冷笑著跟阿桃道:“看來懷仁堂真的是被燒得乾乾淨淨啊,以至於羅郎中連燙傷膏都遍尋不到,繞了大半個京師來跟咱們討要,阿桃你直接去藥房裡面取了燙傷膏給送過去,别吝嗇,多給拿點兒,想來那羅郎中如今可憐得很呢。”
“是,奴婢遵命,”阿桃忙得應聲道,一邊又小聲詢問道,“那此事還要稟報到老爺跟前嗎?”
尹若蘭沒吭聲,隻淡淡盯著她看,那意思明擺著——
你說呢?
“是,奴婢明白了。”阿桃趕緊應聲退下。
阿桃走後,尹若蘭一個人沉著臉在桌前坐了好一會兒,是越想越氣,那個羅植真的是太不像話,也真的是太沒眼力見兒了。
明明父親都已經懶得搭理他了,這刻意疏遠的態度,尹若蘭不信那個羅植看不出來,可即便如此,那羅植還是要恬不知恥地主動黏上來,簡直就是厚顏無恥!這不是明擺著要賴上他們尹府,賴上她尹若蘭嗎?
分明就是在找死!
其實尹大小姐這想法真的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當初,難道不是她父親尹廣泉上趕著黏上人家羅植的嗎?就許他爹爹一而再再而三地登門去跟人家羅植攀關係,就不許人家羅植登門討要燙傷膏用?
沒這個道理啊。
但是尹大小姐可管不了這道理不道理的,她就知道,這個羅植是自己找死。
真是可惜了,虧得她剛才還想著就此饒過那羅植一命,可惜啊,那羅植卻嫌自己的命長,主動把脖子洗乾淨了伸到自己面前來呢。
既是如此,那她也就用不著客氣了。
……
打發走了羅植派來的人,阿桃一個人在前院兒對著院中鬱鬱蔥蔥的花樹,發了好久的呆,眼裡面都是鬱鬱之色。
瞧著她家大小姐的架勢,是不肯與那羅植善罷甘休了,是打定主意要置那羅植於死地了呢,所以,她的表哥又要去冒險了呢。
想著昨兒在酒樓裡頭親眼瞧見表哥那滿滿兩胳膊的燒傷,阿桃就别提多心疼了,也忍不住在心裡抱怨那羅植,為什麼還要自尋死路?自尋死路也就罷了,卻還得連累她的情郎受苦、連累她揪心呢。
“表哥,真是讓你受苦了。”昨兒甫一瞧見了表哥身上的傷,阿桃就忍不住淚眼婆娑,她都後悔之前答應尹若蘭來著,但當時那樣的情形要是不答應的話,尹若蘭是真的會眼都不眨地把她配給那個噁心的老男人的。
“阿桃,這不算什麼,你不必難過內疚,”表哥顯然比阿桃看得開,還反過來勸阿桃,“眼下受這些苦也是值得的,畢竟回報也是足夠豐厚的,都道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咱們這起子出身卑賤之人,想要出人頭地、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那自然就得能吃得下更大的苦,忍得了更痛的傷,阿桃,為了你,為了咱們往後的好日子,讓表哥做什麼都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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