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敲登聞鼓之人,都得受二十個殺威棒。而且她這次狀告的是兒臣和三弟,她一下子狀告南儲兩個王爺,這刑罰必須得加重,要不然以後,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狀告皇親國戚,那我們豈不是成了笑話?”
“她一介女子之身,二十個殺威棒就足以讓她丟了半條命,更别說再加重其他刑罰。父皇,說不定她還沒進入皇宮,還沒上金鑾殿,就受不住刑罰而死了。到時她一死,沒有再挑起這事,那些百姓就如同散沙一般,不堪大用了。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父皇也會徹底的解決心腹大患
蕭玄睿的這一番陳述,簡直為皇上開啟了新的思路,他的眸光猛然一亮,散發著欣喜的光芒看向蕭玄睿。
“睿兒,你這個提議極好……朕之前怎麼沒想到呢。朕突然想起來,十年前有人敲登聞鼓狀告一品大員,後來那申冤敲鼓者,承受不住二十個殺威棒,被活活給打死了是吧?”
蕭玄睿勾唇,眼底閃過幾分精光。
“是……那個人還是個成年男子。殺威棒的威力不容小覷,更何況,我們還要給雲鸞,再加一個刑罰呢?”
皇上連忙俯身,攙扶起了蕭玄睿。這會兒,他看向蕭玄睿的目光,再不是惱恨,而是換成了慈父的模樣。
“睿兒,你可真是睿智無雙啊。你說說,我們怎麼給她增加刑罰?”
蕭玄睿臉上浮現一絲詭異的笑:“滾釘板……在受刑殺威棒後,她的身上肯定會皮開肉綻,到時候,再滾一遭滿是釘子的木板,雲鸞必死無疑
——
雲鸞一步步地走著,雙腳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咯咯的聲響。
北風颯颯地吹著,猶如刀子般,切割在她臉上。
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她緊緊抱著懷裡的靈牌,在心中暗暗呢喃:父親,大哥,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含冤而死的。
這一條路,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終於到達了宮門口。
她身後聚齊了很多的百姓,有很多都是那些死去雲家軍的家屬,他們有的是白髮蒼蒼,佝僂著身子的老人,有的則是年輕的寡婦……
還有的,懷著身孕,穿著一身白,頂著風雪,懷抱著丈夫的靈牌。甚至還有三四歲的孩子,哭啞了嗓音,喊著爹爹。
這一場坑殺,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
那些被坑殺的士兵,他們在不同的家庭扮演著不同的身份,有的是兒子,有的是父親,有的是哥哥,有的是弟弟……
九萬家庭,不過是因為上位者的權力爭鬥,全都成了犧牲品。憑什麼,這一切的慘重後果,要讓他們這些受害者來承擔?
冤有頭債有主……
雲鸞停住腳步,仰頭望著那巍峨的紅牆,那宮簷下懸掛的宮鈴,在寒風的吹拂中,隱隱地發出鈴鈴鈴的脆響。
這真是富麗堂皇,奢華至極的宮廷啊,就是不知,這宮廷裡埋藏了多少人的屍骨?
雲鸞拿起了登聞鼓的鼓槌,毫不猶豫一下下地砸向鼓面。
百姓們紛紛匍匐跪地,他們手中皆舉著血書……
大雪紛飛,能掩蓋住那些罪惡,卻掩蓋不住,人們那想要正義公平的決心。
那一聲聲的擂鼓,一下下敲擊在人心底。
激起了人體裡的熱血,激起了人類潛藏的良知與正義……
雲鸞剛剛敲了十下登聞鼓,宮門便緩緩地打開了,走出了一個三十多歲滿臉冷肅的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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