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看不過去了,說道:“先去換件衣服。”
寧鐵男說道:“我這身體比牛還壯呢,先給娃切牛肉,娃長身體呢,不能捱餓了。”
寧鐵男堅持先切了牛肉,再換衣服。
徐成龍吃著牛肉,心裡翻江倒海,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情在盪漾。
寧鐵男的手藝很好,徐成龍嘴巴說麻婆豆腐辣,排骨甜,但最後卻吃的是最多的。
不知不覺的就吃了三碗飯。
飯後寧鐵男就給徐成龍跑了一杯糖水。
徐成龍喝著糖水,想起了同學的一篇作文——媽媽泡的糖開水。
文章中寫道:我腸胃一直不好,不容易消化,媽媽總會在飯後給我倒一杯糖開水,她說喝一杯糖開水有助於消化……
當時徐成龍特别羨慕,雖然糖開水不是什麼奢侈的飲料,但卻有媽媽的味道。
喝完之後,三個人就開始閒聊起來,寧鐵男讓徐成龍放心,不會搶走他爸爸,說兩個人就是一場交易,要不了多久就會分開的,希望這段時間裡徐成龍不要生氣。
當得知徐成龍從小學開始就上的是寄宿學校後,寧鐵男愛戀的撫摸著徐成龍的頭,說道:“孩子,委屈你了,從小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以後阿姨每個星期六你到阿姨家裡來,阿姨做你喜歡吃的菜。”
寧鐵男特别喜歡孩子,可惜自己生不出來。
徐成龍在被寧鐵男撫摸後,不知為何心裡暖暖地,鼻子酸酸的。
在學校的時候,他經常能看到同學帶著媽媽準備的飯盒,有些還會炫耀。
“你看,我媽給我準備了臘肉,這臘肉可是我媽親手做的。”
“臘肉有什麼了不起的,這是我媽做的醃魚,可鮮了。”
“我媽還會包餃子呢,下次到你們都來我家吃,我讓我媽包酸菜餡的,三鮮餡的餃子給你們吃。”
徐成龍每次聽到這樣的對話,心裡就很嫉妒,就會幻想自己的母親會回到自己身邊。
“怎麼哭了?”寧鐵男看到徐成龍哭,慌張了起來,“是不是阿姨什麼話說錯了?”
徐成龍搖搖頭,堅強的將眼淚吞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後,寧鐵男說道:“今晚就留在這裡睡吧。”
“嗯,小龍,晚上和爸一個房間睡。”
“我也不要呢,你打呼嚕,我睡不著。”
“那跟阿姨睡。”
“……”徐成龍害羞的撇過頭,沒有拒絕。
過了9點,寧鐵男就去燒水,然後端著盆去了徐達的房間。
“來,洗腳。”寧鐵男蹲在地上,擼起徐達的褲管,就開始給徐達洗腳。
徐達還是第一次讓女人洗腳,既尷尬又感動。
徐成龍看到這一幕,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洗好了徐達的腳後,寧鐵男又重新打了熱水到了自己房間,給徐成龍洗腳。
徐成龍侷促羞赧。
“是一雙好腳,將來一定是踏實乾活的人。”寧鐵男笑著說道。
“阿姨,你不覺得臟嗎?”徐成龍弱弱地問道。
“哈哈哈……怎麼會臟呢,不滿你說,阿姨呀特别喜歡孩子,可生不出來,看到别的女人給自己娃洗腳洗澡,心裡就嫉妒呀,今天是你給了阿姨這麼一個完成心願的機會,阿姨要感謝你呀。”
“阿姨,每個母親都那麼愛自己的孩子嗎?”
“那肯定呀,孩子可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呀,怎麼會不愛呢。”
“那為什麼我媽媽不要我,跟著别的男人跑了?”
寧鐵男心裡咯噔一下,手上的動作停住了,稍頃,歎口氣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隻要是人總會做錯事情的,你媽現在心裡肯定很後悔。”
“後悔為什麼沒有回來找我?”
“心裡愧疚,不敢見你唄,小龍,等以後你媽回來了,你别太責怪她,她或許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給她一個補償的機會,讓難過的往事都隨風而去,好嗎?”
徐成龍鼻子又酸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洗好了腳,寧鐵男將自己的被窩鋪到了地板上。
徐成龍問道:“你晚上要睡地上?”
“阿姨每天種田挑糞,身上有味道,睡一起怕熏著你。”寧鐵男憨憨地摸著頭說道。
“瞎說,你身上哪裡有味道。”
“那……那一起睡。”
晚上,農村的夜空特别的亮,月色照進來,灑下一片銀白。
徐成龍還沒有睡意。
寧鐵男說:“睡不著嗎?”
“嗯!”
“你膽子大嗎?”
“當然了。”
“阿姨會講鬼故事,你要聽嗎?”
“好啊。”
寧鐵男繪聲繪色的講起了鬼故事,講到驚悚處,徐成龍嚇得把腦袋藏進了毯子裡。
“哈哈哈,你還說不怕的。”寧鐵男笑說。
“我……我沒怕呀。”
“好好好,你沒怕。”
那夜徐成龍感覺到了什麼是幸福和母愛。
小時候其他孩子都會說睡前會有爸爸或者媽媽講故事,隻有他從沒有聽著故事入眠。
想不到自己長大了,卻能彌補這個遺憾。
第二天一早,父子倆下樓後,看到早飯已經做好了,小米粥,玉米棒,鹹菜、醃蘿蔔,幾個饅頭。
父子倆都感覺這才是生活。
“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吃啥,就煮了小米粥。”
“小米粥就可以了。”徐達說道。
“你們喜歡吃麪食嗎,喜歡吃的話,以後我煮麪條給你們吃。”
“喜歡!”父子倆異口同聲道。
徐達還要留下來和寧鐵男商量酒席的事情,徐成龍要回學校了,雖然已經是假期了,但他還要上好幾個學校組織的興趣班。
臨走的時候,徐達喊道:“把傘帶上,萬一要下雨。”
“不會的,天氣那麼好。”徐成龍不高興手上拿個東西。
走出門口到了院子裡,寧鐵男就追了上來,將雨傘塞到徐成龍手上,“有備無患,要是淋了雨,感冒了怎麼辦?”
徐達知道兒子的脾氣,剛想說他不肯帶就算了……
“哦!阿姨你說的對。那我就拿著吧。”徐成龍欣然接受,拿著木柄長傘,走出了院門。
徐達驚訝了。
兒子變得乖了。
路上,徐成龍一遍遍的看著雨傘。
他想起初中的時候,某個星晴六放學突然下起了大雨,自己沒有帶傘,而大部分的同學都有傘。
“幸好我媽讓我帶傘了,果然下雨了。”
“早上我不想帶傘,被我媽嘮叨的煩死了才帶的,想不到還真下雨了。”
“哈哈哈,有媽的孩子和沒媽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呀。”這個酸溜溜的同學朝沒有帶著的徐成龍看去。
當時徐成龍心裡特别的難過。
過了兩個多小時,徐成龍到了學校門口,此時狂風大作,陰雲密佈,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很快就變成暴雨了。
徐成龍撐著傘,傻傻地站在學校門口,遲遲不走進去。
教學樓裡的同班同學看到暴雨中的徐成龍後,詫異的說道:“徐成龍這小子是不是傻了,下那麼大雨還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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