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嶼這貨沒走,就在房門口蹲著,一見我出來,立馬站起身來。
有那麼一瞬間,我看著那雙熟悉的面孔,忽然就想起了小時候養過的一條狗狗。
如果給靳嶼一條尾巴,估計在我面前時,他一定搖得特别歡。
可惜。
我不能留下。
我和靳嶼說要回家,他愣了愣,還是說好。
隻是,在我上車時,這人自顧地往車裡塞了許多所謂的特效藥,叮囑我如果再燒起來,一定要按時吃。
「好。」
司機小何昨夜沒走,就一直睡在車裡。
離開時,我注意到,靳嶼那輛騷氣的粉色勞斯萊斯,已經停回了車庫裡。
回家路上,我將手機充上電,開機。
密密麻麻的,全是蘇慕的未接來電與訊息。
而我發著高燒一夜未歸,我親愛的爸爸,沒給我打過一通電話。
回家。
我推門進去時,家裡正在吃早飯。
我爸,蘇顏,蘇慕,以及莊文卉。
莊文卉。
蘇顏的親媽,給我爸當了十幾年外室,今年終於成功上位的,小三。
沒人理會我,除了,蘇慕。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起身去了廚房,再出來時,手中端了一盅湯。
「早上給你熬的,趁熱喝。」
蘇慕聲音很輕,將湯放在我的座位前,掀開蓋子,香味便縈縈飄來。
他向來如此。
說話溫柔,人也溫柔。
隻是,老天爺待他卻並不溫柔。
蘇慕自小沒有母親,並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他爸獨自一人拉扯他。
他七歲那年,蘇爸爸為了救我爸身亡。
我爸便收他做養子,一直至今。
蘇慕來我家時,我才五歲。
可是,我爸收養他也隻是礙於情面,做給旁人看的,這麼多年對他的病情也隻是保守治療,雖沒虐待過他,但也幾乎沒管過。
對我爸來說,隻要蘇慕餓不死便好。
而我媽那人,性子向來清冷,對我這個親生女兒都算不得熱情,更何況是蘇慕了。
我道了聲謝,人剛坐下,那盅湯便被一旁的蘇顏端了過去。
「蘇慕哥,我也想喝湯,昨天夜裡我著了涼,這湯就讓給我吧。」
蘇顏軟著嗓子撒嬌,嘴上在詢問,拿湯的手卻絲毫沒停。
蘇慕微微蹙眉。
他向來是個不爭搶的性子,但前提是,不要涉及到我。
蘇慕微微探身,將湯又拽了回來,語氣依舊溫和,聽不出什麼情緒變化:
「想喝的話,我讓吳媽再做一份,我手藝不太好。」
那盅湯,來回拉扯,最後又回了我面前。
莊文卉驀地摔了筷子,
「行了,不就是一碗湯嗎,又不是誰非喝不可。我明白,在你們眼裡,我和顏顏都是外人,你們才是一家人……」
說著,語氣便哽嚥了幾分。
不去當演員,可真是可惜了。
蘇顏也跟著指責蘇慕偏心,說他對自己母女倆有意見,總是聯合我一起擠兌她。
見我爸一直沒做聲,蘇顏膽子愈發大了起來,竟開始推搡蘇慕。
蘇慕蹙著眉,卻始終沒有說話,任由她推來拽去。
然而。
蘇慕能忍,我卻忍不了。
他的身子骨哪裡經得起這般折騰。
原本平靜的餐廳,因為我的回來而亂作一團,又因為我的舉動,瞬間安靜。
因為。
那碗溫熱的湯,被我倒了些涼水進去,然後迎頭澆在了蘇顏頭上。
我又不傻,教訓她一下便是,總不能拿一碗熱湯澆下去。
蘇顏人都傻了,頭上還掛著兩塊雞皮。
而我——
成功收到了我爸的一巴掌。
我偏了偏頭,沒躲開。
這一巴掌捱得結結實實。
剛剛還一直皺著眉不做聲的我爸,此刻一臉怒容,罵我越來越不像話。
一同被罵的,還有擋在了我身前的蘇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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