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名,也可以是利。”
“如此,好人得到好報,獲救之人也可以得到新生,這才是那位道友真正的用心。”
說著,白玉樓感慨般歎道,“而在這一點,我不如他,隻想著順從本心行事,卻沒能站在一個更高的位置去看待行善報恩之事。”
眾人彼此對視,這才徹底明白過來。
原來,剛才那青袍男子的一番話,竟還有兩層意義。
接受報恩,既是讓對方心安,不至於被人情牽累。
同樣,也是立下一個標準,讓好人得到好報,行善得到應有的回饋!
若這個規矩能放之四海而皆準,這天下間註定會多出許許多多行善之人、行善之事!
“以前時候,儒家的聖賢也曾這麼做過,以此教化眾生,可惜,儒家在命運長河上的根腳太過薄弱,遠無法和其他道統對抗,自然也無法真正改變什麼。”
白玉樓輕聲道,“我倒是沒想到,在這黑闇亂世中,竟有人在對世事的看法上,竟已經到了這等地步。”
眾人都是劍修,明白歸明白,但對這些事情的感觸並不多,甚至有些不以為意。
行善救人而已,無非是為人處世的一種方式罷了,和修行問道又有多大關係?
“師兄,恕我說句僭越的話。”
一個柳須中年抱拳行禮,低著頭,“曆代祖師皆曾留下訓誡之語,簡而言之,我輩劍修行事,但求問心無愧便可,師兄現在所言的這些道理,恕我無法從內心遵從。”
白玉樓笑著頷首,“可以理解,若有朝一日,這天下行善之輩皆有好報,你或許就能真正明白,這番話的分量有多重。”
“師兄,那您覺得剛才那人的修為究竟有多高?”
有人不禁好奇。
白玉樓一怔,旋即不假思索道:“有這等見解的人,道行註定不會弱,至於究竟有多高……我看不出。”
眾人都不禁心驚。
白玉樓,福祿劍山的開山大師兄,一位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存在,哪怕此刻的他,僅僅隻是一道分身,都足以讓天下不朽神主望塵莫及。
可白玉樓卻表示看不出那青袍男子的道行,這讓誰能不驚?
“不過,我有預感,他必非籍籍無名之輩,甚至有朝一日,必會參與到定道之戰中!”
白玉樓語氣平靜,就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沒人能明白,為何他會這般推斷。
“走吧,我們該回宗門了,再過一段時間,九華法會就要開始了。”
白玉樓轉身,朝遠處行去。
其他人緊隨其後。
“師兄,若五帝天庭要自封為盟主,我們福祿劍山該怎麼做?”
“就讓他們當盟主就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越出風頭,越會成為眾矢之的,這就叫欲戴帝冠,必承其重。”
“師兄,若他們提出一些有損我們的規矩和安排呢?”
“所以,才要立規矩,這黑闇亂世之所以混亂,不就是因為沒了規矩?一個聯盟,也自當有一個大家都接受並遵奉的規矩,在這一點,五帝天庭不敢胡來。”
“師兄……”
……一路上,時不時地會有人向白玉樓請教問題,白玉樓沒有絲毫的不耐,認真予以解答。
很快,眾人漸行漸遠,消失不見。
……
“一個很厲害的傢夥。”
暮色中,蘇奕立在一葉扁舟上,回憶見到白玉樓等人的一幕幕,不由心生一絲奇妙的感應。
他有預感,遲早有一天,自己會和剛才那傢夥在大道上一決高低!
這是一種直覺。
很強烈!
旋即,蘇奕笑了笑,拿出酒壺暢飲了一番。
黑闇亂世,有太多的血腥和動盪,可同樣的,也能見到不少橫空出世的曠世之輩。
之前那福祿劍山的白玉樓,無疑就是其中之一。
“福祿劍山……五雷觀的真陽曾談起,這福祿劍山同樣來自異時空,比拚底蘊的話,甚至要遜色那五帝天庭一籌。”
蘇奕暗道,“可福祿劍山都能擁有白玉京這樣的角色,可想而知在五帝天庭中,註定也有一些極厲害的傢夥。”
這一瞬,蘇奕忽地心生說不出的期待。
“隻希望,當定道之戰上演時,會出現更多有意思的角色,無論是敵是友!”
匆匆三個月過去。
這段時間,蘇奕一如漂泊於亂世中的過客,行走於血腥混亂的時局中,跋涉在刀光劍影之間。
見多了動盪和慘烈的事情,也見多了腥風血雨和生靈塗炭的景象。
這天下,並非沒有淨土。
一些被巨頭勢力掌控的地盤上,猶有繁華富庶之地,可終究隻是極少數。
這一切,蘇奕走過、見過、感受過。
而內心深處,他對於世事的認知,對天下的理解,對秩序和規矩的感悟,都隨之愈發深刻了。
身處黑暗和動盪中,方才明白太平安寧之不易。
行走血腥之間,才能更深刻知道,以後所想要締造的,是怎樣一個紀元文明。
這世界錯了。
那就推翻、打碎,重建一個!
以前,蘇奕很少會考慮這些。
但,自從紀元火種生根發芽,成長為幼苗,當頓悟到紀元文明的蛻變之路,當堅定了自己所要求索的是怎樣一條新的道途,蘇奕發現,自己對待大道和世事的態度已經悄然發生變化。
他心中,自有大宏願,身上自有大誌向!
他。要去做一些什麼,去印證自己所求索的新的道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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