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運算元眼皮狠狠一跳。
他沉默片刻,道:“不好說,仙王級人物,皆已是在仙道之上封王的角色,而你應該清楚,妙境所掌握的神通、法則皆遠遠淩駕於聖境仙界。”
“簡而言之,聖境和妙境,看似隻是一個大境界的區别,實則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大道領域。”
“蘇道友如今才剛踏足虛境,連聖境都不是,哪怕底蘊和道行再逆天,可要去和仙王對抗,修為上的差距依舊太大。”
說到這,天運算元話鋒一轉,“不過,蘇道友和他人不同,修為上的短板,足可以用其他方面的力量來彌補,比如他的劍道造詣、所掌握的神通秘術、以及那超乎想象的戰鬥手段和智慧。”
“簡單而言,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今的蘇道友,去和妙境初期的仙王抗衡,應該問題不大!”
燭幽大鵬鳥聽罷,不禁感慨,“若真如此,這古往今來的歲月中,蘇道友足可稱得上舉世無雙了!畢竟……以前可根本就沒聽說過,有哪個虛境真仙可以去和仙王對抗。”
天運算元深以為然。
不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某些時候,根本不能用境界高低來看待蘇奕!
看一看前段時間第七天關那些仙王是怎麼死的。
看一看那六位異域魔族的魔王,又是如何被誅的。
這豈是境界強弱可以解釋?
時間點滴流逝。
匆匆又過了半天。
悟道台上,蘇奕悄然睜開眼眸。
“以前的我,簡直就是緣木求魚,騎驢找驢。”
他心中感慨。
無論是種種前世,還是今世修行,他求的一直是在劍道路上謀求更高的突破。
可在踏足仙道之後,他在參悟大道時,卻陷入了一種可笑的迷障中。
原因很簡單,他一直試圖找到一種大道力量,能夠將輪迴、玄墟這樣的禁忌大道徹底融合。
就好比是找一個爐子,把自身的大道融入其中。
可無論是輪迴,還是玄墟,皆堪稱禁忌般的大道奧義,近乎於至高無上,這等情況下,又去哪裡去找能夠融合這兩種禁忌奧義的大道?
而現在,隨著在悟道台上陷入頓悟境地,蘇奕認真梳理過往道途,不斷推演自身大道法則,最終卻驀地醒悟。
自己錯了。
倒不是說走上歧途,而是從一開始,自己想要將自身大道法則融入某種大道力量之中的想法錯了。
因為根本就無須尋找。
也根本無須多想。
他可是劍修!
一切大道力量,管他有多禁忌,有多至高,隻需融入自身的劍道之中便可!
換而言之,自身的劍道,就是他一直尋覓的爐子,足可以熔萬道於一爐!
“以前,是我把輪迴、玄墟這些大道法則看得太重,以至於陷入‘知我障’中,犯下了一個幼稚到可笑的錯誤。”
蘇奕心中喃喃,“不過,也正因為我曾苦苦尋覓和求索過,當勘破這一點時,帶給我的感悟反倒更深刻,直指我的道心!”
這種經曆,外人看來,或許很可笑。
可在真正的大能者眼中,這樣的經曆,卻彌足珍貴,甚至稱得上是一種在自身道途上“返璞歸真”的體現。
所謂修行,最初的時候,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而後,曆儘繁華,見慣世事浮沉,縱覽諸天萬道之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直至後來,勘破了那些浮華和變數,撥開重重迷霧,回溯到事物和大道最初的本源,才會有洗儘鉛華,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徹悟之感!
“萬道歸一,我的劍道,便是那個‘一’!如此,一劍可衍萬道,一劍可破萬法!”
蘇奕念頭通達,從悟道台上長身而起,飄然落地。
身後,那座由混沌母石築就的悟道台,頓時出現無數裂痕,化作一地的碎屑飄灑。
“蘇道友,什麼叫騎驢找驢?”
燭幽大鵬鳥忍不住問。
“說了你也不懂。”
蘇奕拎出酒壺飲了一口,道,“該走了,你們要一起嗎?”
今天,已是天狩大會落幕之時,必須得離開了。
而想一想這一個月在天狩大會的經曆,蘇奕也大有不虛此行之感。
活擒褚霸天、收穫六寸石棺、於悟道台上破境、參悟到萬道歸一之秘……
更别提,這一個月裡,他還蒐集到海量的魔核和機緣之物!
“還是算了,倘若我們和你一起離開,湯家那些老傢夥非惱羞成怒不可,被他們盯上,我以後可就沒法在中洲境內混了。”
天運算元搖了搖頭。
他此次是帶著燭幽大鵬鳥偷偷潛入天狩魔山,一旦暴露蹤跡,必會招惹來數不儘的麻煩。
燭幽大鵬鳥乾咳一聲,低聲道:“蘇道友,這老混蛋說以後你有能耐幫我證道太境,不知……此話可當真?”
天運算元唇角抽搐,這話能當面問嗎!?
果然,就見蘇奕怔了一下,道:“證道太境,看的是你自身的道行,他人的幫助,無非是錦上添花,順水推舟,你可不要本末倒置。”
燭幽大鵬鳥訕訕笑了笑,舔著臉道:“那倘若我以後有這種能耐,蘇道友可願順手推我一把?”
天運算元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打在它腦袋上,罵道:“恬不知恥!你算個什麼鳥東西,有什麼資格讓蘇道友幫你?也不看看你那鳥樣!”
出乎意料,蘇奕道:“倘若你以後真有這等實力,隻要立誓證道太境後,鎮守仙界九大天關十萬年,我不介意在大道路上扶你一程。”
“十萬年?”
燭幽大鵬鳥怪叫。
天運算元則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道,“蠢貨,隻要能證道太境,十萬年又算個毛!”
燭幽大鵬鳥幡然醒悟,連忙道:“是極是極,我當然願意!别說十萬年,二十萬年都行!”
蘇奕笑了笑,沒有再多說,徑自朝大殿外行去。
頓時,身負殘破甲冑的靈魂戰偶雷澤,亦步亦趨跟隨其後,靜默無聲。
“雷澤。”
“屬下在。”
“你能否化作傀儡令?”
“能!”
說話時,雷澤那丈許高的魁梧身影倏爾間化作巴掌大小的一塊青銅令牌,落入蘇奕掌間。
“老混蛋,你接下來要去何地?”
蘇奕扭頭問道。
“去……”
天運算元張嘴要說什麼,旋即乾笑道,“接下來就隨便走走,隨遇而安吧。”
蘇奕哦了一聲,道:“那就以後有緣再見。”
哢嚓!
他捏碎身上的信符,整個人頓時憑空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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